808.他该死

　　

　　

　　一想起来，池苏又忍不住气愤和难受。

　　她可以和所有人都说清楚，唯独贺峻霖不行。

　　现在的他，没有任何从前的记忆，于她来说不过是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既然是陌生人，她就没有权利对着他翻旧账，宣泄情绪。

　　但是那张脸见多了，总是忍不住想起从前的事情，从而某些时刻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比如现在。

　　他一提起一些从前的经历，池苏连说话语气都变得有些激进。

　　池苏：“你都知道自己对我做了很坏的事情，你还明知故问做什么？”

　　这一次，她是用尽全力将他推开的，好在终于成功了，最后两个人变为了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位置。

　　池苏：“贺峻霖，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想赶你走了吧？”

　　池苏：“只要你多一天在这里，我就多难受一天。”

　　池苏：“我讨厌你，讨厌你在我身边晃来晃去。”

　　池苏：“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忘了一切，明明其他人都记得…”

　　最后一句，是少女埋下头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声音小到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可整个客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头更没有任何噪音传进来，贺峻霖凑近一些，还是听清了那一句话。

　　心脏像是被翻搅揉碎一般的难受，也不顾她情绪的宣泄，再次靠近她，将她揽进了怀里。

　　贺峻霖：“对不起…主人不要哭。”

　　贺峻霖：“不要因为我哭。”

　　贺峻霖：“如果你讨厌我，可以随时对我发脾气的。”

　　一开始察觉到的眼里的厌恶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切存在的。

　　之所以会一瞬间觉得自己看错，大概是因为她在厌恶产生没多久之后，就将那抹情绪强行压下。

　　可贺峻霖不想看到她那样。

　　比起突起善意救下的陌生人关系，倒不如是会对他宣泄的…仇人关系。

　　他明明可以不说那段记忆，只是刚才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试探着将一些说出口。

　　谁知不过说了几句话，池苏的情绪就不受控了。

　　从前，他不懂。

　　不懂为什么池苏在那之后会突然消失，再次出现之后又变成刺猬一般，处处躲着他。

　　当时虽然有猜测，但鉴于二人在事情发生之前的关系就不太好，所以他又不太敢确定。

　　可现在，他懂了。

　　置身处地的去设想一下那时候的情况：如果有其他人对池苏说那些带羞辱性的话，强硬着让她做那些事…他一定会恨不得杀了那个对她不好的人。

　　可讽刺的是，做了那一切的主角之一，偏偏是他自己。

　　而他还想要像缩头乌龟一般的，躲过一切训斥，躲过一切从前的过错，只想依仗着现在毫无记忆的身份苟且偷生的度过。

　　他该死。

　　他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同时又言语不住和她道歉。

　　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里竟也忍不住泛起了眼泪。

　　怀中的少女正因为他从前的行径宣泄情绪，他却除了安慰，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能再说多了。

　　再说多了，她会怀疑。

　　比起被训斥，被当成出气筒，他更害怕他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