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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

曙光乍现的时刻，令所有人都觉得这将会是美好的开始。

可后来的百里倾城回忆起这一天，只觉得它是最可怕的噩梦。

祁北立在晨光里冲她微微一笑，恍然间便夺尽了天地星辰的光芒，美得惊心动魄。

她怎么想得到，这个笑，是永远的告别。

她和祁北各奔东西，未曾想这一眼便是生死之诀。

百里倾城选择自己去了更加危险的西路，而让祁北去了相对安全的东路。

她想尽可能地保障祁北的安全，却忽略了祁北可能会违背她的命令这一点。

毕竟，祁北之前从来没有违背她的命令过。

可这一次，祁北却没有去梓谷埋伏，而是带着集结的军队，闯了羊肠山。

那个有“羊肠山中羊肠谷，英雄过路英雄冢”之称的羊肠山。

百里倾城一无所知。

她在西线战场上，全神贯注地指挥军队，逼得魏军节节败退。

卫燕随百里倾城出战，挽弓搭箭，一箭接着一箭射出，没有一箭虚发，她姝丽的小脸上冰霜一片，显得冷酷无情。

自燕川战死，她就没了多余的表情。

往日里妍丽娇媚的杜鹃花，到如今已成带刺嗜血的红玫瑰。

百里倾城：“传令，南向合围，西南向开口！”

百里倾城：“弓箭手撤退，骑兵从东面入阵。”

百里倾城：“阵中步兵且战且退，回到北边，再赴东面驱使魏军入阵。”

百里倾城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整个战场有张有驰，各个兵种配合默契，斩杀了无数魏军。

而反观他们自己，伤亡却十分地少。

然而魏军毕竟是铁血手段下培养出来的兵，仍然坚持了很久才士气涣散，彻底败落。

卫长泱：“打扫战场。”

卫燕面无表情地下令。

今天这一仗只是个开始而已，萧无玦都没有亲自领兵出战，但是用不了太久，她就会让萧无玦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百里倾城忽然捂住了心口。

怎么回事？

心好疼……

百里倾城茫然地抬眸，望向东方。

羊肠谷的方向，烟尘弥漫。

百里倾城脸色一变。

她连忙扬鞭催马，向羊肠山的方向冲去。

卫长泱：“凤主！”

百里谷众人：“凤主！”

众人的呼喊声都被百里倾城甩在身后。

她在这场疯狂的奔赴中终于想通所有关窍。

她曾问过祁北：

百里倾城：“北哥哥，七国二十四年的夏越之战你看了么？为什么卢凤鸣将军要去断崖谷埋伏呢？”

那个时候，祁北轻轻摸摸她的头，笑着说：

祁北：“卢凤鸣一生戎马，从无败绩，最后却战死断崖谷，的确可惜。”

祁北又说：

祁北：“可是他喜欢莲玉公主，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莲玉公主身不由己，去夏国和亲？”

祁北：“所以即便断崖谷凶险万分，卢凤鸣为了莲玉公主，还是去了。”

祁北的声音温柔至极：

祁北：“为喜欢的人战死，甘之如饴啊。”

百里倾城：“啊，这样，那北哥哥，如果要在狭窄的谷底用这个阵法，是不是要把左翼收缩，让前后翼合围？”

祁北：“没错，卢凤鸣就是这样做的……这样虽然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却也拿到了断崖谷的控制权，令夏越之战的局势彻底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