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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不好受,薛凭何尝不是?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心中陡生阴阳诀别之感,痛彻心扉。
他明明就知道魏国残暴,魏皇室和摄政王府都不是好东西……
所以他为什么要效忠他们?
薛凭开始动摇。
他无端想起玲珑第一次为他弹琴的场面。
嘹亮的战歌最后化作天地间悲怆至极的哀悼,令人泪流不止。
他已经打过一场灭绝人性的魏郑之战了,难道以后还要重蹈覆辙?
火雨纷飞的城池,血腥残忍的屠杀,老人和小孩震天动地的哭号……
薛凭痛苦地抱着头。
他是不惧血腥的将军,可思及那场魏郑之战,还是痛苦至极,难以接受。
……
管毅赶到的时候,薛凭蹲在树边,痛苦地抱着头。
管毅:“阿凭,玲珑姑娘呢?”
管毅昨天从媚香楼回来后就四处游说,总算是凑了十来个讲仗义的亡命之徒,肯来帮忙。
可是现在人呢?
薛凭:“她……入摄政王府了……”
薛凭无措得像个孩子。
管毅:“什么!”
管毅几乎背过气去。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管毅:“你到底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管毅:“我以为玲珑姑娘能让你看清现实,却没想你竟然亲手推她入深渊。”
管毅:“你便是不愿为了她与权贵对上,就不能拦着她,别让她入府?”
管毅揪着薛凭的衣领,红了眼:
管毅:“摄政王府有多凶险还需要我跟你说?”
管毅:“现在唯一能让她舒服点的,就是我昨天给她的镇痛丸。”
管毅抬头望了望黑暗的天空,近乎绝望地闭上了眼。
他和玲珑,都太高估了薛凭。
否则玲珑也不会拿这个来赌,她分明就是得到了答案后心灰意冷,已经不想活了。
薛凭红着眼眶,一眼不发。
可是管毅有气。
他一刻不停地在说话:
管毅:“从穆亲王强辱她的时候你就该清楚的!”
管毅:“她和魏国的权贵,不可能共存。”
管毅:“你那日有勇气跟穆亲王死磕到底,如今怎么就不敢了?”
管毅:“为那一个忠字吗?”
管毅冷笑:
管毅:“你忠的是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管毅:“忠那残暴不仁的魏皇室?”
管毅:“忠那阴毒狠辣的摄政王府?”
管毅:“忠那朝堂之上,趋炎附势、献媚讨好的朝臣?”
管毅:“那你忠于自己的心吗?”
管毅:“你忠于保护玲珑姑娘的诺言吗?”
管毅:“你忠于陷入水深火热的百姓吗?”
管毅:“你配谈一个忠字吗!”
管毅说完后,终于觉得自己胸口的气发泄了些,他最后丢下一句话:
管毅:“这件事也算我害了玲珑姑娘,我本事有限,可能救不出她,但至少替她收尸,不叫她香魂飘散,死无葬身之地!”
管毅领着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刀客走了。
他没有看到,身后的薛凭抬起了头,迷茫的眸光一点点坚定了起来。
玲珑以命作赌,管毅劈头痛骂,终于将这轴得如同铁板的人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