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师父不会害我

看过了太后，谢涛又去太极宫向皇帝缴旨。一见皇帝的面，谢涛就吓了一跳，三个多月没见舅舅似乎是老了很多，额头和两鬓都能看到明显的白发了，脸色青灰，人也消瘦了不少。

皇帝只比谢恒年长几岁，虽然不像人样子那般潇洒俊逸，但也是挺气派的男人，如今这副模样，谢涛看了都有些辛酸。忍不住在心里骂太子：赵云珩你个狗娘养的，竟然把你爹气成这个样子！

还好，这一次柔然之行很顺利，两国通商以后单税收的增加便是一个非常客观的数目。谢涛向皇帝汇报了这一次去柔然的见闻和收获，为皇帝画了一个又香又美的大饼，希望这个好消息可以让皇帝舅舅开心一点。

原本以为见钱眼开的舅舅听了自己的汇报会喜出望外，可皇帝只是坐在御座上心不在焉的听着，偶尔还打个哈欠。待谢涛讲完之后，皇帝又打了个哈欠说：“你做的不错，朕很欣慰。去跟徐元长商量着办吧，若是有什么困难就找两位丞相。你离家几个月，赶紧回去吧。朕有些乏了，要去歇一歇了。”

皇帝的反应让谢涛很有挫败感，但人家已经下逐客令了，他也只能磕头离开。

出了皇宫，谢涛先去长公主府看望父母。他见到父母和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心中便踏实了。

跟父母简单地聊了几句，谢涛问：“今日儿子见到皇上，见他气色不佳，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精神，可是生了病？” 

赵青鸾叹了一口气说：“赵云珩谋逆的事儿对皇上打击很大，皇上心情郁结，便开始服用阿芙蓉丸。”

“阿芙蓉丸是什么东西？”谢涛问。

“一种药物，吃了能让人忘记忧愁，却很伤身。”

“母亲为什么不劝一劝皇上？”

谢恒哼了一声说：“你母亲怎么会没劝？可那阿芙蓉丸吃了会上瘾，皇上已经离不了它了。”

谢涛一听便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心中骇然，“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是赵云珩从那个白莲妖女那里得来献给皇上的。原本皇上中毒并不深，太医说可以戒除。可后来赵云珩又谋反，皇上心头郁结，便又忍不住服用，如今已经很难戒除了。”赵青鸾说着一脸愁苦。

“皇上知道那东西有毒，为什么还留着，不把他们都销毁？”谢涛问。

“那些阿芙蓉丸都是从白莲妖女那里查抄出来的，大部分都销毁了，只太医院留了一点儿做药用，可后来被皇上全要了去。用了这些还不够，皇上又命人去民间收集，竟然收集了不少。那白莲妖女只在秦都城待了不到半年，竟然散出去如此多的丹药。我若是捉住她，定然将她碎尸万段。”赵青鸾说得咬牙切齿。

至高的权力加上薄弱的意志，还有唾手可得的毒品。谢涛知道他的舅舅已经踏入深渊，无可救药了。想起皇帝今日那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宁愿像从前那样被舅舅鸡蛋里面挑骨头责骂一顿，然后罚他的俸禄。

看望过了父母，谢涛终于回到了自己阔别三个多月的家了。记得离开家的时候是天寒地冻一片萧瑟，如今南平公主府已经是桃红柳绿一片盎然了。谢天谢地两个小家伙又长了不少，扑进爹爹怀里抱着不放，弄得谢涛都腾不出手来抱媳妇儿。

和儿子们亲热了一阵子，栗将军亲自服侍夫君沐浴。安静的浴房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栗红依一边给谢涛梳头发一边跟他讲着这三个月秦都城里发生的事儿，除了谢涛已经知道的还有谢涛不知道的。

“罗桑的人还真是不死心，派了这么多人来抢神巫令。我听到了一个传说，说上古时期有一个叫魅犼的妖怪为祸人间，神巫们联手把它杀了，把它的灵魂分成三份封印了起来，放在不归墟，由神巫的后人看守…”谢涛把四王子讲得传说告诉栗红依，又跟她说了自己在沙漠的经历，“我觉得那传说多半是真的，大池国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不归墟。”

栗红依掏出神巫令有些怀疑地问：“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魅犼的一缕魂魄就关在这神巫令里？它是靠喝我的血活着的…那我就不再放血给它喝，饿死它不就行了。”

“它不是靠喝你的血活着，而是靠喝你的血提升灵力。”谢涛纠正道。

“提升灵力…它提升灵力是要冲破封印吗？”

“应该是吧。”谢涛想了想又说：“神巫令的能力是你的师父告诉你的，你说他知不知道魅犼的事？”

栗红依愣了一下，“我师父应该不知道吧…他不会害我的，他在龙门驿还救了我，九条叔他们收到那封信估计也是他写的。师父应该不是坏人。”

谢涛不置可否，说：“你下次见到他问问他知不知道魅犼，看看他什么反应。”

栗红依沉默不语，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和邪魔是一伙儿的，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你也别难受，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魅犼。不过以后你真的不能再放血献祭神巫令了。”

“嗯。也不知道罗桑有没有放血献祭过神巫令？希望她没有。”

谢涛倒没有栗红依那么乐观，如果罗桑真的如西九条他们说的那般阴险狡诈，她手里的神巫令又能读人心，为了控制手下的人，她一定会使用神巫令的力量。而且一定比栗红依使用的更多，献祭得也更多。

其实谢涛猜得并不完全对，罗桑确实使用了神巫令，但她只想读一个人的心。

在高昌国西边的大漠深处，在迷宫般的岩塔群的遮掩下，有一个看不见的入口连接着另一个世界，一个极度冰寒的世界。原本这里四季如春，树木葱茏，可自从二十几年前，上一任女王玉锦的婢女带走了半块神巫令，大池国一半的国土便陷入了冰封。人们只能放弃家园迁移到国度大池国的另外一半生活。冰封的这一半，只有哨兵每三个月过来巡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