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皆为无奈，并非本意
夜幕如墨，将萨克部族的营帐笼罩得严严实实，一片静谧。远远望去，噶尔丹的营帐内，灯火昏黄。苏陌坐在桌前，眉头紧锁，神情疲惫不堪。
近些日子，噶尔丹毫无动静，而营帐内的烦心事却一桩接着一桩。那些将领们越发肆无忌惮，军纪也愈发涣散，苏陌不得不耗费大量的心力去整顿军纪。
苏陌原本打算暗中派人去那片密林处蹲守，但那处林子与噶尔丹营地仅一河之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决定今晚亲自出马。
在边塞的夜晚，寒冷如铁骑，将一切都冻结在原地，唯有长风在荒漠中肆意驰骋，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噶尔丹的营帐内此刻正欢歌笑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却不知，颍水河那边一支精锐兵队正悄然逼近、虎视眈眈。
“大帅，我们在颍水河附近的密林处发现了不明踪迹，暂时还无法判断是敌是友。”萨克部族的一名侦查小兵闯进营帐，周围的歌舞顿时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不要暴露，暗中探查。”噶尔丹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神色淡然地说道。
“是。”
这些线索，乃是苏陌故意为之，关键在于声东击西，迷惑敌方视线。而他自己则趁此机会潜入敌营，打探消息。
这时，苏陌已经带着崔将军换上了敌方的军服偷偷潜入了营帐内。可是崔将军面露难色，“苏帅，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这也太明显了吧”一生正直的崔铮也是初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心里实在是憋屈的很。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营中最熟悉兖州地形的人就数崔铮了，苏陌也没想到崔将军对此事反应竟如此大，只好慢慢地解释道，“崔将军，我们此举只为暗探敌情。这不仅是为了众多江筠百姓，也是为了边疆战事早日平息，天朝从此再无战乱。”
崔铮听着这番言论，心里也是久久未平静。正愣神之际，胳膊就被苏陌拉着潜进了营帐，苏陌装模作样对着门口守卫道，“兄弟，我们是摩大将派下来的打扫房间的杂役，麻烦给兄弟们行个方便。”说完，塞给守卫大哥两个手掌大的包裹，“这是孝敬给两位小哥的，麻烦了。”
摩大将，即摩严，自小就是噶尔丹的贴身侍卫。噶尔丹成为扎萨克后，就顺势提拔了这个陪伴自己十几年的侍卫。所以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司，在军中的地位却也是不容小觑。
那两人悄悄收下，松开了防备打开房门，“算你有眼色，兄弟们正巧没银两吃酒了。不过，你们得抓紧时间，别耽搁了主帅休息。”
“行，那就多谢兄弟们了，来日必请各位好好喝一杯。”苏陌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抓紧时间进了噶尔丹的营帐内。
苏陌与崔铮一并走进了营帐，只见帐内杂乱不堪，书籍、衣装各有杂物随处可见，“这个主帅竟然如此不爱干净，这几天没打扫了。”怪不得，我扯谎说摩大将派杂役来打扫却无人起疑，顺利地进来了。
“崔将军，你我分开查探。记住，务必小心，当心有暗器。”苏陌看着紧闭双眼正碎碎念叨着的崔铮，不放心道。
“苍天可鉴，我崔铮行事光明磊落，一未残害忠良，二未滥杀百姓。如今所为，皆为无奈，如若降罚，那就全报复在那个噶尔丹身上吧。叨扰了，并非本意皆为无奈，并非本意……并非本意……。”崔铮正自我安慰道，忽然耳边传来苏陌的叮嘱，“哦，嗯嗯，苏帅，我记住了，这就来。”
正待两人翻箱倒柜之时，营帐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伴随着一位女子微喘的声音，“大帅，您醉了。这不行，别碰那儿……嗯~，去……去帐里吧。”
推搡之间两人已进来了，‘噶尔丹’已经急的衣服全都散落在地，嗓音带着几分愠怒，“可恶的中原人，狡猾至极，竟还想打我营中猛将的主意。真以为拿着个扇子，就能当谋士了，愚蠢，简直是愚蠢。”边说着边去拉扯那美人的服饰，“不过，这送来的美人，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大帅，不要……等，等会……嗯”听见这美人竟然还不乐意，‘噶尔丹’也是怒气冲冲地将人扔在了平常休憩的榻上，无半点怜香惜玉。在这间隔，美人就被这突然的一扔迷了心神，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强忍脑子浮上的晕意，终于开口道，“有人，大帅，这还有人。”
一听这话，‘噶尔丹’也是清醒了半刻，扭头看向苏陌和崔铮。苏陌早已在‘噶尔丹’到来之前，拉着崔铮装模作样地低头收拾屋子，“你们是谁？谁派来的？来干什么的？”‘噶尔丹’这三连问，直接把崔铮问的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幸而苏陌脑子转得快，忙抢着答道，“回大帅，我叫念泞，他是山隹（cuī），是摩严大将派来打扫的杂役。”
‘噶尔丹’沉思片刻，便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了。也是，就摩严那个唠叨鬼，成日里要我将营帐内好好打扫打扫，这次是终于看不下去了，才派两个杂役过来。‘噶尔丹’和摩严虽说是主仆关系，但十几年的交情，两人之间更似兄弟，这才对此丝亳不疑。
“美人，闲人已经走了，那就继续我们刚刚的事吧。过来，取悦我，爬过来，像狗那样。”那美人颤颤巍巍从榻上起来，跪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点一点爬向那个坐在虎头椅上的恶魔。
这个美人今晚注定会成为那个恶魔发泄怒火的工具，而且也注定生死难料。
……
苏陌则迅速带着崔铮离开了这里，“苏帅，你搜寻到什么了吗？”崔铮低声询问道，“而且‘噶尔丹’说的那个中原人，也非同一般，这里面势必掺杂着其他人的计谋。”
“找到了一点东西，先走，回去细说。”离开‘噶尔丹’的营帐后，两人趁着夜色，没入黑暗。
这一夜注定不寻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