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故人重逢
这是她卖栗子时,顺带卖的白菜。
一根一根的砸过去,一时间,整个市集都鸡飞狗跳,无数人围观。
中央是一个黑衣男子,气度非凡,带着黑色的面具,但从露出的削尖下巴和红艳的薄唇来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
他不断闪身躲避突如其来的白菜攻击,鬓角的碎发随着风扬起。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慕篱桑!”
冷冽的声音,唤起了慕篱桑记忆深处最不愿提起的记忆。
“慕篱桑还我银两!”
“慕篱桑该交房租了!”
这一声声,和眼前的重合在一起。
慕篱桑先是呆愣一下,随后脸上烧的更红了,飞身上去,用冰刃欺身而上。
“我倒要看看你是人是鬼!”
栗发红眸的女孩如同寻求真相的人间信徒,脸上带着一份倔强和执着,手握刀刃,朝他而来。
玉瑾修这次没有阻挡,直直的站在那,等待着女孩飞到他身前。
慕篱桑用冰刃切开他的带子,面具应声而下,破碎在地上。
露在她眼前的,是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脸。
有棱有角的脸庞,带着冷冽的光芒,挺直的鼻梁如同高攀在西域山脉上的龙背。
丹凤眼深情无限,又带着无尽的热情。
那一张薄凉的嘴唇,此刻,正吐露着温情。
“我找到了你,慕篱桑。”
如同失去的一只狗狗,突然又寻着自己的味道,找了回来。
慕篱桑顿时五味杂瓶,她眼里冒出了泪水,但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眼藏着狠厉,捏紧冰刃,刺向玉瑾修的脖颈。
“让你这么久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玉瑾修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那大哭的人儿,无视那致命的冰刃,一把将慕篱桑拉入了怀里。
“我不是找了很久,我是纠结了很久。”
我不是没有不在找你,而是找到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认,和你说话。
慕篱桑眼里涌起了波涛汹涌的震撼,她的冰刃停在玉瑾修的肌肤上。
睫毛颤抖,哐当一声,冰刃掉在地上,她空了的双手,很诚实的抱住了久违的背部。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找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一直在暗处看我,还老是偷吃我的栗子,我家的菜园都快被你拔秃了,今早的玉佩是你送的吧,你以为你改造了我就看不出来了吗?”
呜哇哇哇!
积攒已久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哭成泪人的人儿一面诉说他的笨拙,一面紧紧的抱着他。
用了毕生的力量。
“我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他深深的叹息一口,同时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羞耻。
堂堂一个江南富王,居然沦落到要偷别人的家的白菜,栗子过活,还将随身携带了几十年的玉佩,改造成别的模样,只为送到她手里,又怕被她发现,不被接纳.......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忸怩,若是让上官云鹤和爹爹知道了,肯定要被嘲笑一番。
唉,算了,他认了,这辈子是栽在慕篱桑手里了。
“那我等的有多辛苦,你知道吗!”慕篱桑锤着他的胸口。
每个夜晚,她都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起初以为是黄鼠狼偷栗子,时间久了,就发现了是个栗子大盗!
白日,她在市集上卖栗子,总能从人群中感受到一股炽热熟悉的视线,她望过去,对方又转瞬即逝的淹没在人海里。
两年了,这两年,两人一直待在一起。
他是推着烤番薯车车的面具卖家,呆在慕篱桑不远处的摊位。
只是慕篱桑从未回过头,她也不知道,在人海里,一直有个人,在注视她。
“我现在不是出来了吗?况且,你自己也不来找我,还好意思说!”玉瑾修说。
“我...我想你来找我嘛.......况且,我每日都会去玉门关眺望,兴许能在哪个烽火台上看到你......”
慕篱桑吸着鼻涕,正视他。
她每日清晨,都会去玉门关一趟,但是只在远方远远的瞅着那一座座延绵不绝的烽火台,从不踏入南国疆土半步。
因为她害怕,若是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原来,你每日去那里都是看我啊。”玉瑾修欣喜的抓住她的双臂。
每日都会有小卒来禀告,有一女子蒙着面纱,在玉门关外徘徊。
若是见了南国士兵去询问,女子就会告诉他,“我在等一个人。”
每日都是如此。
久而久之,就引起了玉瑾修的注意力。
这么沙雕,执着的女孩,好像慕篱桑啊!
于是乎,他在一日清晨,看清了那个女孩的样子。
即使她蒙着面纱,但那骑马的歪斜姿势和放荡不羁的发型,一看就是慕篱桑无疑。
“哼,才不是,才不是去看你!”慕篱桑脸一红,立刻狡辩。
“双重否定就是肯定,你说的哦。”玉瑾修立刻抓住机会,对方哑口无言。
“你来找我干嘛?是不是为你的娇妻寻仇来了?”慕篱桑嘟了嘟嘴,哼哼。
“新娘子都在这,我结什么婚啊,你哪听说我结婚了?”玉瑾修诧异的皱起了眉头,这些年他一直苦苦寻求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们争吵,分开,都是毫无头绪,毫无征兆的啊。
“就是这个啊,喏!那时候张贴的满城都是呢!”慕篱桑从怀里掏出一张檄文。
那是三年前的纸张,边角泛黄,纸上的墨水有些褪色了,但是并不影响玉瑾修把它看完。
“究竟是谁干的?”玉瑾修皱了皱眉头,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让他们分别了三年!?
找出来一定乱棍打死!
慕篱桑内心半信半疑,这玉瑾修的演技,表演痕迹毫无啊。
可是,若是他真的娶了别人,为何现在还回来找我呢?
是娶了新欢忘不了旧爱,还是新欢根本不存在?
那时候,在雨中淋雨碰到的盛世,真的是巧合吗?
可是盛世在西域帮过慕篱桑很多,让她迅速崛起,成为西域几座城都的霸王。
这份恩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
慕篱桑一时间有些混乱了,她脱离了玉瑾修的怀抱。
玉瑾修要伸手去抱她,被她一手拒绝了。
“不,我现在有些混乱,让我仔细想一想吧。”慕篱桑后退着,看着玉瑾修,寻求他的意见。
“好吧,我等你。”玉瑾修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有些落寞。
慕篱桑现在急需一个人呆着,她翻身上了马儿,朝城外奔驰而去。
玉瑾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睛如同胶水一样黏在她身上。
半晌,对着暗处的吕穆说。
“去查查当年可有可疑人出入?让慕篱桑与我分离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属下遵命!”带刀少年眉宇间寒光乍现,三年足以让一个少年变成独当一面的好儿郎。
慕篱桑一路往城外而去。
三年了,她骑着这匹小白马曾到过很多地方,周游过西域各地,想要麻痹自己的心,却始终放不下丰州的那个人。
泽麟曾跟她说,玉瑾修的真命天女不是自己。
可是天命这种说法,真的靠谱吗?
若是真的有天命,自己为何没有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