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傻人有傻福
宋清叹息一声，“这么多年，我倒是牢记我娘的话呢。”
饶是有城府如殷丞相也被她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激怒了，可偏偏皇上还在旁边盯着。
殷丞相脸色沉了下来，“惠平县主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伶牙俐齿。”
宋清点头称是，“自小我爹便不顶用，只有我娘支撑门楣，若是再不伶牙俐齿，只怕叫人欺负死了。”接着她叹息一声，“毕竟没有一个好爹。”
这话……又让人无法接话了。
殷丞相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滑不留手，仗着皇上的宠爱谁也不放在眼里，若是在皇上面前公然和她斗嘴，只怕不美，索性便不说话了。
他郑重道，“皇上，老臣有一事要奏。”
宋清像是惊讶一般的道，“咦，殷丞相您已经隐世了，还能称为老臣么？”
只见殷丞相淡定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不是皇上的臣子？”
“您说的是呢。”宋清笑笑，方才的话倒像是随便问出来的一般。
接着，她对着皇上行了一礼道，“皇上，殷丞相找您有事，惠平就不叨扰了，也去皇后娘娘宫中一叙。”
皇上见她自己想说的都说了，索性摆摆手，“好了，你去吧。”
等宋清退出去，殷丞相才郑重的跪倒在地，“皇上，老臣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禀告。”
“嗯？”
殷丞相叹息一声，“一件是关于我那糊涂的妹妹，那些传闻愈演愈烈，我便想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是谁打了她的旗号在外边招摇，此事还望皇上仔细追查，事关江山百姓，请您查明了，不管关于谁，都不要轻易放过。”
“这第二件就是关于惠平县主，江尚书不管什么原因被人杀害了，到底是朝廷命官……若是让百姓……”
只是殷丞相没说完，就听到皇上意味不明的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说的？如今你辞去丞相的位置，也不过贵妃的哥哥，既然是贵妃的哥哥，这第一件事，我勉强说你是关心则乱，第二件 ，你的手越发的长了吧。”
皇上的语气并不重，甚至可以说是风轻云淡也不为过。
可在殷丞相听来，却是心中一惊，他旋即出了冷汗，便知道自己太过冒进了。
大抵是方才宋清激的他上头了，才会贸然在皇上面前说这样的话。
这般想着，他脸上的表情越发虔诚了 ，接着苦笑着道，“皇上恕罪，我，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如此的确是逾矩了。”
未料，皇上却是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起来吧，朕与你说笑的，怎么越发的当真了，还跪来跪去的，什么时候来的？”
“这几日就到了京城，只是病了，便……”说话间殷丞相咳嗽起来。
要真说起来，皇上和殷丞相的关系也不错，说是从前的好友也不为过，只是后来牵扯到朝政，到底生分了。
这会子见皇上态度缓和下来，殷丞相趁机道，“皇上，秀儿给您添麻烦了，其实我知道，他们两个啊，都被我惯坏了，只是我没法子。秀儿小时候我们的娘早早就去了，雪然也是如此，加上身子不好，少不得就多宠爱一些……只是如今……”
“她的确是做了不少错事，可到底也受到惩罚了，还望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看顾她一下吧 。”殷丞相叹息，一瞬间，整个人的精气神便大不如从前了。
皇上却是没有松口，脸上挂着笑意的道，“你是不知道，不知道是雪然教唆贵妃，还是贵妃教唆雪然，做下的那些事，即便朕勉强算是她半个姑父，也依然没办法护着她，毕竟还是有王法的。况且，惠平是个可怜的孩子，又于江山有功，不能寒了人心。”
“小孩子的事，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说到底皇上还是护着宋清，殷丞相心中有数，却是不能着急，他笑着点点头，与皇上继续寒暄。
而宋清这边，从乾清殿出去之后，便直奔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皇后早就听说了，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她。
宋清哪里会不知道呢，一进门便嗔怪的道，“娘娘，外边这么冷，您怎么不进屋子，免得感染风寒。”
“无妨，屋子里地龙烧的太暖了，本宫觉得有些闷热，便出来透透气，听闻殷丞相去了，如何了？”皇后关切的问道。
宋清看了看周围，还是道，“咱们进屋去说。”
进了屋子，她拿起茶壶来帮皇后倒茶，轻声道，“我原本以为陶景之敬重的师傅，即便是护着自己的女儿，也应当心中有个数才是，不曾想，竟然这般说话，我宋清这么多年可是吓大的不成？”于是她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说的那些话复述给皇后听。
皇后饶有兴致的听着，后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这丫头，也真是莽撞，你在皇上面前这般说话……岂不是让皇上觉得你主动招惹？”
宋清却是摇摇头，“无妨。”顿了顿，她垂眸道，“娘娘，我已经厌倦了现在的日子，我要防备许多人，我只是当时气不过，凭什么他们能这样对我呢？难道就因为我出生就身份低微，就是个寻常人么？我不过是没有他们幸运，投胎到王公贵族身上罢了。”
“凭什么就将我们这些人不当人呢？莫非就因为殷丞相从前是丞相，所以我必须要让着他的女儿不成 ？”
宋清身上有一股子倔强，倒不是钻牛角尖，只是她认定的道理，是从来不会更改的，只不过不够圆滑。
皇后听着，叹息了一声，“你呀，就是太真了，我常在想，你太过耿直，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吃亏的。”
宋清却是忍不住笑了，“是啊，您说的可对了，我傻人有傻福呢。我虽然太过直接，可架不住有娘娘您护着我啊，还嘱咐了皇上，方才皇上也在殷丞相面前护着我了呢。”
“嗯，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皇后摇摇头，“到底是贵妃和殷雪然做的不好，皇上应当也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