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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脚踝。

一双手明显比外头那些奴才要娇小许多。

轻轻柔柔,力道刚好。

周沐的眸子落下,只瞧见一头素发,乌黑光亮,竟是连半点珠钗都未佩戴,后颈处的一小片肌肤露出衣襟,被她发丝上的光泽一衬,白地晃眼。

周沐挪开目光,余下的一只鞋,自己蹭了进去。

待周沐站起身,姜黎又忙地去取衣杆上的衣裳。

虽是夏季,因着落雨天,早晚有些早秋的凉意,衣裳是昨日内务府刚送来的夹层青色龙纹袍子,姜黎拿在手上,本要着往他身上搭去,手抬起时,才知自己个儿似乎不够。

高沾只告诉了她怎么伺候,但没告诉她,够不着时该怎么办。

姜黎望着跟前挺拔如松的脊背,不知如何是好。

周沐许是也察觉出了不对,转过身,便见她半伸着胳膊,一双眼睛直愣愣地呆在那里。

周沐望了一眼她的头顶。

就那么一眼,姜黎心头突地一刺,昨夜那股熟悉的难堪,再一次无声无息地窜上了头,姜黎这才想起出去唤人,刚移开脚,一只手便伸到了她跟前。

姜黎只觉指尖一暖。

待回过神来,周沐已经取了衣裳过去,自个儿唤道。

周沐:高沾。

姜黎正要退下,又听得低低的一声。

周沐:你手怎那么凉?

姜黎适才专注,脑子里全念着该如何伺候,忘了自己手凉,这毛病倒也不是一天两天,爹娘走后,只剩她一人,天热时还好过,到了冬天,清晨的那冰梭子还在,她就得出去替人洗衣裳。

一盆衣裳得来一枚铜钱。

手泡进手里的那瞬是凉,之后,便没了感觉。

洗完后,一双手瞧着又红又肿,里头却是热乎得厉害。

只有到了夜里,才觉手脚凉得浸人。

后来被清师傅接到久财崖,连吃了几年的药,手脚才渐渐暖和了起来,两年前药谷没了,清师傅没了,她这毛病又复发了。

没成想,竟是凉着了皇上。

姜黎正欲请罪,高沾已经从外进来,打断了她,躬身朝周沐行了个礼。

高沾:奴才在。

周沐手一伸,高沾立马上前更衣。

屋里有高沾伺候,姜黎便没有再呆着,垂头悄声退了出去。

熬一个晚上,到天亮,她这一日的差事就算完成了。

姜黎从周沐的寝宫出来,便回了殿门前的那处倒座房,御前伺候主子的,都是太监,就她一人是个姑娘,旁人五六个人挤的屋子,姜黎捡了个便宜,一人独占。

屋里的布置,也比在浣衣局时同四桃住的那屋子要好,在朝东的位置,开了一扇小窗,姜黎一时还没有困意,便将昨夜晒在小窗下的一堆香料翻了翻。

昨日一身被淋湿,连着香囊也浸了水,姜黎将里头的香料拆开,晾了一日,也没见干,还泛着潮。

以前在浣衣局还有碧素姑姑,她要什么同碧素姑姑说一声便好。

跟前的这些香料便是姑姑托人替她寻来,如今来了这,也不知道姑姑过得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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