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庶民
燕景淮心头暗暗震惊,父皇一心为他铺路,他当然明白,无论是燕泽川还是燕云烈不过都是这条路上必须要除掉的挡路石,他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现在,燕云烈用自己的实力告诉所有人,他从来都不是父皇手中一个任由摆布的棋子!
不仅仅是他,皇帝,甚至是满朝文武更是第一次察觉到这个温顺老实的太子原来并非所想,但谢晏等一派老学究却十分欣慰。
那些账本都十分仔细,每一笔款项流到了何处,怎样洗白都记录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满朝文官武将都在看账本,最后锁定一事,这些账本的最终流向竟然都是督察院左都御史江宝方,是江贵妃的亲弟弟。
江宝方摇头喊道:“诬陷,此乃诬陷,太子,你以为收买江南百官写下血书做这样子,还有伪造这些账本就能洗脱罪名吗?”
燕云烈笑了,“江御史,江南赈灾款项账本你可以说孤伪造,只要够时间,谁不能做出来,依照你所言,那证明孤贪污的账本是否也未必真实?”
江宝方一时语噎,燕景淮终于出声,“如此来说,两方证据都未必可信,太子又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物证不行,那就用人证,江御史,你行事谨慎,把这些款项都一一洗白,可是你为人太贪,竟因西北甘城知府史明没有按照你所暗示的款项上供,一气之下派人刺杀他,可你没想到吧,掉落悬崖的史知府并未死!”燕云烈沉声喝道。
大殿外面,史知府一步一步走进来,众人大惊,史知府赈灾路上被土匪打劫,刺杀掉落悬崖,尸骨无存,这是当时西北多少灾民都请旨为其立庙的清官啊!
“臣史明叩见皇上!”史明带了哽咽,这一年来为了等到这一天,他忍耐多少时日,终于能在大殿之上指证贪官奸臣。
皇上暗暗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史明,究竟怎么回事?”
“督察院左都御史江宝方趁其西北蝗灾,竟然趁乱贪污,让其手下明言西北各路官员孝顺银两,臣为保百姓生计,坚决不肯,他竟回话,说百姓如蝼蚁,大燕百姓蝼蚁何其多,死几万几十万算不得什么!臣惊恐其恶毒言语,怒斥来人,不想几日后就遭遇蒙面刺杀客,刺客身上悬挂江府令牌,明言微臣挡了上头的发财路,要将臣置之死地!”
“臣掉落悬崖,九死一生,是太子殿下派人四处寻找臣,臣才不至于死于谷底,西北蝗灾,太子殿下暗中想尽各种办法缓解百姓生计之难,才不至饿殍遍野,请皇上明察!”
江宝方还是不肯认,怒斥喝道:“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史明,太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如此诬陷于我?”
又看向燕云烈,“太子,你又因何如此不能容臣,是为脱罪,还是嫉妒七皇子得皇上重用?”
他自以为聪明,一下把矛头拉到夺嫡斗争中,不想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容棠趁机说道:“江御史,你这话说得可笑,太子为何要嫉妒七皇子?要说重用,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皇上亲封,告知天地,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此身份,为何要嫉妒?论长,太子为兄长,论嫡庶,太子为嫡子,论才,天下百姓皆有公论,太子殿下多年来兢兢业业!”
燕云烈骄傲地看向燕景淮,他骄傲的不是慕容棠所说的那些身份事实,而是慕容棠当着文武百官,光明正大地说他燕景淮不如自己,护着自己。
燕景淮神情很是不好,眼皮微微颤动,“抚远将军如此维护太子殿下,是认定了太子无罪?”
慕容棠抬起下巴,指着大殿之上的信件账本,还有各路人证。
“皇上,诸位皇子大人,通敌叛国、贪污受贿,一时间全都算计在太子殿下身上,人证物证俱在,若诸位还不能相信太子殿下清白,臣慕容棠,愿和太子殿下共进退,只问天地悠悠,清白二字何在?!”
她拱手跪下,先是跪下对皇上磕头,又转而面对外面的天地磕了三个响头。
燕云烈看着鼻酸,也一同跪在她身边,大喊:“只问天地,清白二字何在?!”
谢晏等一派老学究以及燕云烈的支持者齐齐跪下高呼,一时间,整个大殿犹如死一般寂静!
皇上龙袍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好,这便是朕的好儿子,好儿子!!!
燕泽川趴下轮椅,摔落在地上,哭喊道:“父皇,您要相信儿子啊,儿子双腿已经废了,还能争夺什么?燕云烈这是要把他的大哥,您的长子置于死地啊,父皇!”
又恶狠狠地指着慕容棠,“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祸乱朝纲的妖精,自来朝堂哪里容得下女人置喙?她和燕云烈私通,不清不楚,两人早就是一条船上,却在这里装什么正义之士,父皇,把她杀了,就是她断了儿子的脚筋,下贱女人,我杀了你!”
他好像疯了一般,先是指责,又是怨毒,最后逞强爬过去,嘴里念叨着要杀了慕容棠。
“嘭!”皇上怒拍龙椅,“够了,大皇子,你还嫌你做下的恶不够多吗?诬陷太子通敌叛国,他可是你的亲弟弟!”
燕泽川愣住了,停下动作,缓缓回头,龙椅上那一脸看似愤怒实在眼眸充满冷漠的男人。
他明白了,他燕泽川在这一刻彻底被那个称之为父皇的男人放弃了,彻底抛弃。
“来人,大皇子燕泽川心思歹毒,不顾手足之情,不顾家国安稳,诬陷太子通敌叛国,实难饶恕,着,废除皇子身份,贬为庶民,幽禁京郊青泽庄,家眷一同前往!”
王维安瞪大双眼,险些站不稳,他最疼爱最看重的嫡长女如君就这样被毁了,贬为庶民,这一生哪还有出头之日。
“不,儿子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啊!”燕泽川大声喊道。
可皇上罢手,侍卫就把他拖了下去,整个大殿还远远回荡着他的叫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