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事,趁机敲打

见苏盈心愕然抬头看过来,老夫人摇头失笑:“你这孩子,我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去苏家提亲前我就打听过你母亲了,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你进门后只重用双儿,落梅又是那样的性子。后来还特地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借双儿之口说自己管不住落梅,我就猜到你是要想法子打发了她。”

苏盈心迟疑问道:“落梅闹出这样的丑事来,老夫人不怪我吗?”

老夫人叹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纵然那丫头是个不安分的,可我儿子是个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也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错处来。

我知道你不容易,如今嫁到了我们叶家,还要顾忌在娘家的妹妹和小娘。你想打发落梅,又不能得罪你母亲,只能借叶家人的手,这些我都明白。”

重活一世,苏盈心知道想要的是,也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无论何种境地她都没有怨天尤人。

然而此刻听着老夫人的话,她却突然红了眼眶。

老夫人示意李妈妈将人扶起坐下,然后问道:“既然事情都已经收尾了,你也得偿所愿,为何如今又要与我坦白?”

苏盈心答道:“老夫人待我一片真心,我不忍心再欺瞒于你。”

老夫人让苏盈心管账纵然也有敲打薛氏的意思,但也有给大房撑腰的私心。

如今苏盈心管着府里的账目,府里大小事宜要用银子的地方都得经过她的手才能拨钱,等同拿捏住了那些个管事妈妈们的命脉。

且又特地请林先生教她管账,更是未雨绸缪。

如今叶家三房一大家子住在一处是因着老夫人尚在,待将来老夫人去了定然是要分家的,老夫人这是打算长远。

苏盈心并非蠢人,更非铁石心肠。她明白老夫人的一片苦心,怎能不动容。

可惜,她记得前世老夫人病逝于三年后。叶家遍请名医,却是药石枉然。

老夫人闻言终于露出个笑模样来:“我知道你是个伶俐的孩子,对子易更是全心全意。如此,我便也能放心了。”

因着想同老夫人坦白,所以苏盈心特地支开了叶子易。只是才从东院出来,就见叶子易门神似的等在门口。

“夫君,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叶子易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打量她是否安好。

刹那间苏盈心突然觉得叶子易或许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迟疑着问道:“怎么了?”

叶子易并未回答,反而伸手摊开,掌心是一颗油纸包着的糖。

苏盈心诧异道:“给我的?”

叶子易点头,见她迟迟未动索性剥开糖纸递到了她面前。

苏盈心微微一笑,也不伸手去接,低头启唇将那小小一颗莹白的糖块含进了嘴里。

舌尖无意扫过叶子易的指尖,惹得他面色微红。那糖块从口中直接甜进心里,苏盈心笑得越发明媚。

而远处因为避讳叶子易而未现身的戚小娘看着两人,垂眸不知想起了什么,幽幽一声叹息。

老夫人是为苏盈心打算叫她管账,可薛氏执掌府中中馈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徐管家不说,除却林先生,府里的大小管事婆子早已被薛氏调教老实了。

即便不是如厨房的刘妈妈一般的心腹,也是老实本分不敢惹事的。如今这些人都得了薛氏的令,苏盈心自然就有的要忙了。

“少夫人,先前的琉璃茶盏被二夫人驳回来了,说要改用白瓷的,这账得重算了。”

“少夫人,这上个月的账目不对啊,我们花房这怎么缺了半两银子?”

“少夫人,忘记跟你报备了,我们院里半月前新来了两个丫头,这个月的月钱还没着落呢。”

“少夫人,刘妈妈说这两日秋干物燥,所以重新拟了菜谱,厨房的大小进项都要重新算过。”

仿佛这平日四平八稳的管事妈妈们突然都老糊涂了,不是这儿出了岔子就是那里有纰漏。

偏生账目又是半点马虎不得的,一处改动便得全部重算。苏盈心着实为此忙碌了一阵,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知道其中定是薛氏的手笔。

她摸索了几日,这日便借着查账的由头将几个管事妈妈聚到了一处,让人好生上了茶。

“妈妈们都是叶家的老人了,每一个都比我来叶家的时日长,定然是尽心办差才能熬到如今的位置。

如今我管着府中账目,少不得日日与妈妈们打交道。我年纪轻,或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妈妈们勿怪。”

刘妈妈见苏盈心面上笑盈盈的,话又说的客气,难免轻看几分,得意道:“少夫人客气了,不过自从少夫人管账,的确是不比从前二夫人在时。”

苏盈心点头,看向其他妈妈。其他人倒不似刘妈妈这般“快言快语”,都低下头去并不多言。

苏盈心见状心下有了大致了解,开口道:“刘妈妈这话说的是,这些日子我也发现了其中许多弊端。故而今日借着查账的由头,叫来各位妈妈商量商量。”

众人面面相觑,就听苏盈心道:“咱们叶家虽是高门大户,可这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知各位妈妈做事也不容易,可这银钱账目马虎不得,咱们办事总得有个章程。

从今日起,各位妈妈那里若有什么变动,需得提前通报到我这里。我也得核实账目过后才看能不能批,批多少银子,总不能做糊涂账。”

旁人尚且窃窃私语,刘妈妈却是当即叫嚷了起来:“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办事都是请示过二夫人才报到你这里要银子的。少夫人这是信不过二夫人?还是要越过二夫人当家做主?”

苏盈心似是早有所料,不卑不亢道:“刘妈妈此言差矣,我对二婶并无不敬之心,也无逾矩之意。但如今府中账目由我打理,银钱从我这里流出去时自然也要掂量着些。

二婶从前管账多年,相信能够理解我的难处。若是任由你们予取予求,等到月底账目上理出个“赤”字,这责任谁来承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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