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兵败

太子妃那边如何，苏吟惜是不关心的，更不会去担心怜悯一个有野心，又试图借着与自己有相似容貌便心甘情愿同意去求欢的女人。

这次的事情只算得上是一个插曲，解决完以后便不用再去管。苏吟惜甚至还有闲心跟钱嬷嬷学着做了些糖果子，包起来让人给陈夫人送过去了，也算多谢她那些奇特的墨汁。

这样安逸平静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忽然前线有消息传来，一路加急送到皇宫里去了。

外头的人们不能第一时间知道战报的内容，但那送信的的士兵从京城街道上策马奔驰而过的时候，却是不少人都瞧见，他的身上满是伤痕，衣服上血迹斑驳。不用猜，也能知道前方战况只怕十分不好。

虽说如今朝政大多都是太子暂代处理，可实在重要的事情，还是由老皇帝亲自过目的。

两国交战，从边关传回的消息自然马虎不得。太子甚至不敢先行偷看，赶紧便将那名士兵带回来的战报转交到了老皇帝的手上。

老皇帝对他的举动感到欣慰，可谁知手中的书信越看下去，眉头却越发紧皱起来。

太子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犹豫再三，这才借着关心他身体的由头询问那封书信的内容。

老皇帝面色沉沉，并不想多言，索性便直接将那封染血的战报信纸丢给他自己看。

“这……怎么会这样？墨世子的身手我们可都是在朝堂上见过的，而且不是说那南疆没了南疆王只剩下一盘散沙了吗？”

战报的内容让太子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然而他丝毫不敢将那种神色在老皇帝的面前表露出来，只能跟着后者也转出诧异不已的模样来。

只见他手中的战报字迹有些许凌乱，上头血迹不少，也同样书写了边关战况的惨烈，以及令人震惊的战败的消息。写下战报的人似乎是随行跟去的其中一位副将，不过没来得及署名，他们也看不出到底是谁的字。但上面最后一句话清清楚楚地映在太子略显兴奋的眼中。

——混战之中北悠残军被冲散，担任主帅的墨世子也与他们失散，生死未卜。

太子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上面，将其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在老皇帝看不见的地方，眼中的光芒兴奋得意不已。

太子厌恶墨玄瑾，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能让他十分高兴的。甚至可以说，早在他和南宫丞相悄然商议好只给墨玄瑾十五万兵力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些许预见这样的一个结果了。

只可惜老皇帝根本不知道在他这个好儿子的眼里，墨玄瑾的生死会比北悠边境的安定还要重要。他这会儿心里很是气怒，但同时也带着些许复杂。

南宫丞相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懒得管，又想着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暗卫眼线，便也由着他们去了。可谁知当初那少少的十五万兵力，竟直接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位高权重的人向来是不愿承认自己的过失的，老皇帝更是这样。

他就像是真的不知道当初太子和南宫丞相的小动作一样，露出一副很是气愤的样子。一边对墨玄瑾再三贬低，一边又开始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要朝中那些武将，非要信了墨玄瑾那个文科状元。

此时的老皇帝压根儿就忘了当初到底是谁因为朝中无人可用而焦头烂额，迫不得已才同意了墨玄瑾的请缨。只是他这人本就是极度自私的性子，嘴上将责任都推到墨玄瑾的身上之后，他的心里居然也逐渐开始相信自己说出来的糊涂话。

老皇帝厌恶墨玄瑾，对于太子来说自然是个很好的消息。

他赶紧上前安慰老皇帝，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孝顺儿子的模样：“父皇别担心，只不过输了一场而已，好歹城池是守住了。儿臣一会儿便将朝中诸位大人找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好将其派去接替墨玄瑾。”

太子这番话说出来，若是换做别的时候，指不定老皇帝就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不轨之心，想要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了。但眼下战事吃紧，又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这会儿他的话听在老皇帝的耳中，反倒让后者觉得欣慰得很。

“不愧是朕的太子，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这还是太子这么久一段时间以来，得到的第一句夸奖，甚至在此之前他还设想过自己是不是失了圣心，再也得不到父皇一句夸赞了。

可惜的是，太子如今已经再也瞧不上这么一两句轻飘飘的夸奖了。他的母后说得对，出生在皇家，于他而言，那便只有权力才是最好的。

老皇帝松了口，太子办事的速度自然很快。一是为了将墨玄瑾打了败仗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出去，二则是想变相向众人展示如今自己手里已经握了多少权势，让他们不得不多考虑要不要投靠他。

太子这般大张旗鼓地要宣扬战报的内容，消息自然传递得飞快。别说各家权贵了，就连京中百姓都多少听说边关打了败仗。

一时间，原先便对这场战事并不看好的夫人小姐们便开始高谈阔论起来，时常聚在一起在嘴上指点江山，仿佛自己对带兵打仗之事多么了解似的。然后也不知怎的，她们讨论的内容不知不觉从嘲笑墨玄瑾不自量力去抢主帅的位置，忽然换到了苏吟惜身上。

本来原先就几乎是所有人都不看好墨玄瑾挂帅出征的事情，如今果然应了他们的说法，那些夫人小姐们自然越发大胆起来，甚至开始明嘲暗讽地猜测苏吟惜会不会守寡甚至是改嫁。

这下子别说青枝了，瑾和院里的小丫鬟们都被外面的流言气得不轻。

苏吟惜平日待她们极好，从未无故打骂过她们，甚至平日的赏银还十分丰厚。在小丫鬟们的眼中，这样的主子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自然没法容忍这样的流言中伤自家主子。

可不管小丫鬟们如何忿忿不平，顶多也只能暗自在心里痛骂回去罢了，她们甚至都不敢把这些事情拿到苏吟惜的面前去说。因为自从那日世子战败生死不知的消息传来之后，夫人就仿佛极大的刺激一般，整个人都恹恹的，还总爱去世子的书房里坐着发呆。

不说别人了，就连她们这些终日能见到她的下人们都能明显看出来，夫人的状态有些不对，连带着气色都变得不好了。

苏吟惜的确因为那个消息感到震撼不已。因为前世的时候墨玄瑾明明是赢了这场战争，甚至可以说是赢得十分轻松，由此奠定了他日后权倾朝野的基础。可今世这是怎么了？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偏差？

各种猜测争先恐后地浮现在苏吟惜的脑海中，扰得她心神不宁，根本来不及一个个去推敲验证。不过过去两三日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

“慕千。”

苏吟惜轻唤一声，话音未落，藏在暗处护她的暗卫已经飘散落地。

此时的慕千神色也并不好看，显然他也因为那份战报而感到震撼。但面对苏吟惜的时候，他到底还记得这是自己的主母，态度依旧恭敬，没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分毫。

“夫人，是否要属下去惩治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那些夫人小姐们近来胆子越来越大，绕是慕千不用刻意去打听也能知道不少难听的说法。之前苏吟惜曾派他拿着萧烨的药去惩治过几个夫人，如今流言越发凶猛，他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苏吟惜这会儿将他叫出来也是为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