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驯服
“你是什么人？”
李荔听到左擒虎开口，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方才他们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李荔自诩武功不弱，在李聿手下都能过个几招，可和左擒虎搏斗的时候她只觉得明显的力不从心。
左擒虎望着李聿，魁梧的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冷冽不屑的眼神像是在反问你又是谁。
李荔被他的眼神激怒了，暗暗握着拳头。
最后还是赵沐霖站出来打岔，他没有见过李荔，只能凭借对辽东的印象猜测：“想来这位应该是老侯爷的外孙女？”
“这是府上的三小姐。”
一听李荔是李聿的姐姐，左擒虎冰冷的一张脸和缓了不少，他主动示弱，往后退了两步，“侯爷与公子与我有恩，既然姑娘是公子的姐姐，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恕罪。”
左擒虎远在鞑靼，还是在赵沐霖与他相见的时候才知道赵清珵做了皇帝，因而时常说岔。
李荔一声轻哼，她仰着下巴，“今日我与你这一场架打的不过瘾，日后我们再约。”
“你叫什么名字？”
“左擒虎。”
“好，本小姐记住你了！”
左擒虎神色微变，他微微抬眸看了明艳的李荔一眼，但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边上，听着棠伯与赵沐霖分析眼下的情况。
“刚才你不是说怀疑鞑靼和中原有牵连吗，怎么不继续说了？”
李荔踢了左擒虎一脚，棠伯假装微微皱眉，轻声呵斥：“三小姐，左先生是公子的好友，不得无礼。”
“哦。”
李荔望着左擒虎，哼道：“你说话啊，刚才不是还挺会说的吗，怎么变哑巴了？”
左擒虎见李荔看着自己，他才重新开口：“克烈部和刀蛮部水火不容，我猜这里面便有两个部落在攻打中原一事上产生了分歧，眼下刀蛮部在围剿克烈部，铁木完烈又孤注一掷进攻辽东，或许这后面，还有更疯狂的举动。”
“你的这个推断，可有证据？”
左擒虎摇了摇头，“我和清灵郡主在克烈部小心谨慎，若不是极为要紧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主动探查。”
赵清灵在鞑靼生活了近十年，这十年来她若不是靠着绝对的谨慎和小心，活不到今天。
“若无凭证，你这话便是空穴来风。”
“是否空穴来风，待我与麟王回望都一看便知。”
左擒虎这一趟和赵沐霖从格桑草原逃回了辽东，便是打算带着这些年他在鞑靼知道的一切回望都。
鞑靼四大部落并非无懈可击，刀蛮部看似强悍霸道，但实则格桑草原这些年在铁木完烈的统治下早就异心四起，克烈部的反击便是最好的证明。
除了克烈部，还有秉持中立态度的塔塔儿部和秃麻部，中原只要能够笼络这三个部落，对付一个刀蛮部不在话下。
好战的只是铁木完烈，除了刀蛮部，格桑草原还有数万无辜的草原牧民，他们早就厌倦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们想要冬天能够在温暖的草场抵御严寒，夏天能够带着牛羊在舒适的雪山下生活，刀蛮部让整个格桑草原都变得充满战火。
年轻人被迫上了战场，年老的阿妈需要日复一日的织布牧羊，给前线的战士提供衣裳和食物。
战争让格桑草原失去了快乐，越来越多的人希望战争能够从格桑草原消失。
“说起来，有一事也是可疑。”
棠伯突然想起来了前阵子辽东怎么也发不出去的信函，就是在克烈部和刀蛮部内乱的同一时候，辽东和望都之间的通信好似突然断了。
棠伯一说完这件事，赵沐霖和左擒虎便立马觉出了不对劲。
他们当即告辞，准备动身往望都赶去。
临行前左擒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与李荔说道：“三小姐你的武功很好，就是力道有些轻，软绵绵的，在沙场上若是碰到像我这样的人悍夫，恐很难取胜。”
李荔站在马下，歪着脑袋看着五大三粗、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的左擒虎，这人明明长了一副极凶的模样，但说出口的话却这样别扭。李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傻子，我是闺阁小姐，又不是沙场上拼搏的武将。”
“三小姐不输天下任何男子。”左擒虎耿直得很，也没过脑子想这话说出来李荔会不会生气，天底下有哪家姑娘喜欢和男人比功夫的？
“呆子。”
李荔抿嘴轻笑，忽的她伸手抵唇吹了声口哨，片刻后，天边出现了一只纯黑的海东青，半人高的海东青猛地冲下来，然后收了力，落在了李荔的肩膀上。
李荔伸手撕下来了一块衣角，绑在了左擒虎的手臂上，她摸了摸鼻子，硬邦邦地说道：“此去望都若有任何消息，让霆给辽东送信。”
“他闻着我的味道，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左擒虎望着威猛的海东青，一时间哑口无言。
“听到了没有！”李荔凶巴巴地瞪着左擒虎。
左擒虎立马说好。
李荔又补充道：“我们辽东的海东青不好驯服，呆子，你要是驯不好她，她就会飞回来找我。”
“被霆拒绝的主人，她这辈子都不会选择她。”
左擒虎有点没听懂李荔话里面的意思，又好像有点听懂了。
等着赵沐霖和左擒虎两人一鸟渐渐消失在了风雪之下后，棠伯慢悠悠地走到了李荔的边上，他搓着冻得快没有意识的双手，意味深长：“三小姐的霆，可比公子的决还要野，三小姐把霆给左先生，只怕为难人得很。”
李荔哈哈大笑，“他若是有本事，我的霆自然会乖乖听话。他若是没本事，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当我瞎了眼看错人！”
棠伯摇摇头。
李荔侧头望着棠伯，一脸不解：“棠伯您摇头做什么？”
“三小姐您啊，”棠伯笑着摸了摸李荔的脑袋，“倒是有些像夫人。”
当年李敏在霍焦远去西密后，便再也不与他相见，棠伯就看着他们这位夫人苦别人，也苦自己。
实在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