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快活
雪夜下寒风冻人，李聿抱着赵清珵，朝无尽的夜色驰骋而去。
撕风停在了梅岭脚下，李聿抱着赵清珵，一步做三步地上了山，他的步子迈得急，呼吸也格外急促，赵清珵窝在他怀中，盖得严实的披风被他揭开了一个小孔，投过缝隙，清楚地看到了李聿因为紧绷而格外冷冽的面容。
臂弯有力，赵清珵被他抱得稳当，他甚至还有闲情逗李聿，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李聿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过一会你最好笑得出来。”
赵清珵老实了，方才将他逗得有些狠，眼下的润安好似一匹不受控的狼崽，属于雄兽的力量让赵清珵心惊。
梁平在梅岭的这个小院冬日里实在舒服，庭院挖空了灌满温泉水，小亭子建在温泉池上，坐在厅子里头喝酒，蒸腾的热气熏得人迷糊，冬日里的梅岭红梅映雪，高大的红梅探进园中，这处地方赵清珵爱得不行，但又不好意思找梁平要，李聿便自作主张将梁平手上的两把钥匙全都拿了过来，除了他没人能进来，就连梁平这个主人都要先问过李聿的意思。
李聿把赵清珵放在了亭子中，从书房里头抱出来一床毯子，盖在了赵清珵身上，一路疾驰，李聿的双手被寒风吹得发红，他的这双手伤痕累累，抚摸过脸庞的时候赵清珵只觉得粗糙，他往后缩了缩，李聿一声轻笑，“方才不是挺来劲的么，这会躲什么？”
李聿心里不痛快，赵清珵便想逗逗他，可过了火他又有些害怕。
“方才不是抓着我喊好哥哥，还想让我快活。”李聿俯身，目光灼热地望着赵清珵，“我们润鹤，打算怎么让我快活呢？”
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李聿的心中好似装了一团火，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将这团火压下去，直到他触摸到赵清珵。
“这样？”
李聿的手一路往下，缓缓贴在了赵清珵的腰上。
“还是这样？”
另一只手揉捻着赵清珵的耳垂，动作缓慢而又轻柔。
李聿的声音清亮，此刻压低了轻声细语，赵清珵只觉得耳边落下了无尽冬雨，滴滴答答让他的整颗心都乱了，他难耐地扭动着身子，想瞪人，但落在李聿眼中却更像是调情。
李聿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赵清珵的耳垂，脸庞，脖颈，用力搂着赵清珵的腰，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冬雪静谧无声，亭子中的亲吻同样安静。
赵清珵闭着双眼，成了李聿掌下的珠玉，被他揉得发亮，晶莹的水丝垂着，李聿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润鹤。
赵清珵无法回应他，他只得伸手胡乱抓着李聿散落的小辫，双手插进发间，两个人在寂静的雪夜下发出了深入骨髓的叹息。
“润安，不要难过了。”
李聿搂着赵清珵，垂着眼眸，两个人的衣裳都极其散乱，赵清珵看上去格外可怜，嘴被亲肿了，脖子上也满是细细密密的红痕，一路往下绵延不尽，清冷的一张脸活色生香，李聿看得爱不释手，伸手还想乱来，赵清珵踹了他一脚，做着口型——
适、可、而、止。
如何适可而止，李聿简直爱惨了赵清珵，他想，终其一生他都会追随着润鹤的步伐，从他在明德殿前捡到润鹤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彻底跳进了欲望的深渊，欲望让他成为润鹤的爱侣，死生不负。
他甘心在欲望的趋势下追随润鹤，这是他此生的使命。
闹过之后的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李聿搂着赵清珵蒙头睡到天亮，外头雪飘了一夜，温泉水雾气蒸腾，赵清珵睁眼的一瞬间还以为到了什么人间仙境，白茫茫的水汽缠绕，山顶红梅白雪，院子中洁白晶莹，天地间纯粹的只剩下林中那一抹灰败的绿。
赵清珵晃了晃李聿，想让他起开，躺在边上的人沉睡不醒，赵清珵觉得不对劲，侧身看了一眼，才发现李聿早就面色通红，伸手往额头上一探，不得了，再这样烧下去，人就该烧傻了。
赵清珵一个人没办法把李聿背下山，又不好将李聿一个人留在院子中，只好守着他，等人醒了，他才放心下山喊人。
昨夜被赵清珵留在府里的石斛本来就着急，公子和侯爷一夜未归，他正准备派人出去寻这两人呢，门房就来话了，说侯爷在梅岭，传话说让李府来人过去一趟。
烧得迷迷糊糊的李聿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抬回来的，等再次睁眼人就已经躺在了李府的南客轩。
屋内就点了一盏蜡烛，昏暗不知天明，赵清珵坐在烛台边上看书，长发散在肩头，身上披了一件纯白的大氅，李聿病得不清，却还有心思想着这件大氅是前年辽东差人送来的，上好的野狐，剥下来制成这件大氅，润鹤穿着可真好看。
李聿目不转睛地望着赵清珵，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赵清珵也没有注意他醒了，书翻了一页又一页，直到李聿嗓子眼干痒，忍不住一声轻咳，赵清珵才注意到人醒了。
“醒了发什么痴？”
赵清珵没什么好气，李聿多少年没这样病过了，昨夜闹了这样一通，赵清珵也是昏了头，竟然会同他一块在雪地里胡闹。
如今他身子渐好，见着李聿烧得不省人事的模样，也算是体会到了这些年自己大病小病不断李聿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渴了吗？”
李聿点点头。
赵清珵便将茶水递到他嘴边，李聿胳膊撑着身子，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烧了整整一天，嘴唇都干裂了，这一口水下去李聿才觉得活了过来，就着赵清珵的手腕撒娇，哼哼唧唧说还想来一杯。
“水是没了，该喝药了。”
赵清珵扬声喊了一声石斛。
“哎！来了！”
石斛端着药碗立马走进了内室，大老远李聿就闻到了那股苦涩的味道，赵清珵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笑，清了清嗓子，将书卷起来，敲着床沿：“喝干净呐，没喝完不准吃别的。”
从前李聿便是这样吓唬赵清珵，一天到晚盯着他喝药。
眼下终于有了大仇得报的感觉，赵清珵脸上笑眯眯的，恨不得灌着李聿喝两大碗苦药。
李聿病了几天，赵清珵就快活了几天，每日都追在李聿屁股后头让他喝药，病后第五天，白菊装模作样地替他搭脉，说了一大堆叽里咕噜李聿听不懂的话，然后沉吟说着少将军这病是因心中积郁，想要痊愈，少将军还需心胸开阔些呐！
听得李聿面色一沉，白菊立马提着药箱准备逃之夭夭。
李聿为何心中积郁众人心知肚明，戚筠春后问斩，这是他一手推进的结果，如今大理寺卿断了案，李聿却不见得心中有多松快。
直到这一日，李震找到了李聿。
祖孙两人在书房中待了一下午，这一日是个大晴天，纷纷扬扬落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望都迎来了一片久违的灿烂，赵清珵在院子中晒太阳，霄站在他的肩头打理着羽毛，书房门紧闭，石斛搓着手在原地打转，满脸纠结。
闭着眼睛晒太阳的赵清珵嫌弃他晃眼，敲了敲桌子，让他走开些。
石斛便蹲在了屋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书房。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院子里头的太阳都要落山了，书房门才重新打开。
李震豪气万丈地站在廊下，沉声道：“石斛，备几坛好酒，今夜咱们全都不醉不归！”
“好嘞！”
石斛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的泥浆，立马去厨房张罗了。
站在院子中的赵清珵遥遥与李聿对视，在看到他眼底的豁然后，两个人都轻声笑了出来。
赵清珵抬头望着西斜的落日，这天到底是晴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