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巧合

棠伯伺候的殷勤，赵清珵姗姗来迟，泰安朝他挤眉弄眼。

等厅内下人们都退出后，泰安戏谑问道：“这是怎么个情况？李府的管家，当真以为咱们要成亲？”

赵清珵抿了口差，‘啊’了一声，一本正经地点头，说：“是啊。”

泰安伸手指着赵清珵，一声嗤笑，“是什么是，咱们这婚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可都有数。”泰安指尖捻着一颗果子，瞥了一眼赵清珵，“今日我来找你，是想问问咱们这婚事，怎么拖过去？”

“皇后已经在陛下跟前说了此事，我呢到底是要喊他一声皇兄，咱们这婚事你已经点头，皇兄那头成人之美乐得成全，如今事情可是被踢到了咱们头上来，赵润鹤，你不会是真的想与我成亲把？”

婚约都在望都传遍了，这人还老神在在无动于衷，难不成当真想着洞房花烛？

赵清珵微微一笑：“怎么，长公主不愿嫁我为妻？”

泰安觉得赵清珵这笑实在吓人，她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我可不想半夜睡好好的被李聿砍死。”

婚事是说给皇后与章平帝听的，泰安心知肚明，这桩婚事只能是说说而已，她利用这桩婚事重回望都，赵清珵利用这个理由留在望都，待两人在望都留了下来，这婚事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泰安可不想真的嫁给赵清珵。

“啧，问你呢，可想到什么主意了？”

“若是皇兄起了兴致，下个月就让咱们风光大婚，润鹤，你也不想就这样做了驸马吧？”

赵清珵故意和泰安反着说话，“做驸马挺好的，风光富贵，我也不用担惊受怕赵昀会来寻我麻烦，从今往后我就跟在长公主后头喝肉汤，多好。”

“你若真这样想，我没问题，但你这话，得去李聿跟前说，那祖宗若能点头，明日我就去求皇兄让他赐婚。”

泰安和赵清珵两只狐狸，都在心里头憋着劲使坏。

赵清珵想用这事故意起李聿，泰安可不想搅这趟浑水。

提起李聿，赵清珵和泰安相视一笑，泰安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眼下你故意戏弄人，他远在辽东手伸不过来，到时候人回来了，我看你还怎么使坏。”

说回正事，赵清珵也收起了眼底的笑意，他让泰安稍安勿躁。

泰安不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什么也不做，岂不是将大好局势拱手让人。

赵清珵没有多言，安抚好泰安后便让棠伯将她送出了府，自己一个人站在庭院中发呆。

他与泰安的这桩婚事，要成，但也不能真的成。

章平帝赐婚是真，但赐婚过后他们还是要想办法拖延婚期，他与泰安两人不过是想利用这桩婚事达成各自的目的，真让他们成了夫妻，这事倒头来反倒要弄巧成拙了。

眼看着章平帝就要赐婚了，泰安既期待，又紧张。

赵清珵这边倒是八方不动淡定的很。

又过了快有十天，宫里传出消息，章平帝突然病了。

章平帝病的突然，十月底望都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伴随着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各地封王启程从望都回到各自封地，热闹了将近一个月的望都逐渐沉寂，赵沐霖也该启程离都了。

在他准备离开望都的前一天，他找到赵清珵，犹豫了许久终于将来意说出口。

他想要赵清珵设宴替他送行。

听到这话赵清珵不客气地问他是不是除了设宴，最好还要将长公主与阿姐全都请来。

赵沐霖醉翁之意不在酒，那点心思被赵清珵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着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就全了我这点心思。

赵清珵虽然看不惯赵沐霖对阿姐的那点心思，但到底没有拒绝，只是有点可惜，因为今冬格外冷，博古尔达念及格桑草上的牛羊，匆匆启程，带着所有人连夜离开了望都。

泰安虽然因为与赵清珵的这一桩婚事暂时留在了望都，但赵清灵却没有理由留下来。

望着博古尔达的车队离开望都，赵沐霖与赵清珵站在城墙之上，直到车队消失在了视线尽头，两人才收回了目光。

“倘若泰安长公主真的能够利用这桩婚事留在望都，来日……来日郡主亦能……”赵沐霖话中带着隐秘的期待，他看向赵清珵，轻声道：“我这姐夫你先认着吧，来日若真的能将你阿姐从鞑靼接回来，也算是美事一桩。”

“呵，”赵清珵一声嗤笑，“你以为只靠一桩婚约就真的能将人接回来？”

“那泰安长公主……”

“长公主能回来是因为博古尔达甘愿放人，阿姐在克烈部，你我的手伸不到那么长。”赵清珵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赵清灵回来，但他却实实在在没有任何办法。

泰安是长公主，望都中如今就这一位长公主，博古尔达想要与北周坐下来合谈，重现边境繁荣之茂，泰安的分量足够博古尔达考量她的价值，与其将泰安困在格桑草原，不若放她回中原，博古尔达能够得到更多。

但是赵清灵在这桩生意上，没有任何考量的资本。

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北周郡主多如牛毛，赵清灵能拿什么与克烈部谈判。

赵清珵自嘲一笑，说到底是他这个做弟弟的无用，无法成为阿姐的依靠。

随着博古尔达离开望都，这座因为万寿节而热闹繁华的都城在乱雪之下逐渐寂静，再加上章平帝已经有近半年未曾生病，如今这一病，宫中之前因万寿节而带来的喜气被一扫而空，一时间赵清珵和泰安的婚事也就这样冷了下去，没了人议论。

就在这一片沉寂之下，也没有人注意到宫中多了一位从麟都来的真人。

岭南那边办事快，赵清珵的吩咐才到岭南，武镇川便着手此事，在民间搜了一大圈，终于从郴州找到了一位自诩早在梦中得道成仙的老道士，老道被武镇川秘密送去了麟都，由赵沐霖出面送进宫，全程赵清珵都没有经过手。

事情办妥，章平帝就病了。

就是这样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