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星河 沈慢141（会员加更）

了然谷确实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十分安逸。

翠翠在后山找到了他的爷爷，老竹妖青青，问心先生也确实如一开始说好的那样，尽全力在帮着慕声提升。

可，就是有哪里不对劲，十几年前就开始准备的计划，怎么到了这会会如此平和？问心先生该有更多的动作才是。

沈慢迎着月色，披了件外衣出门，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看不清的连绵山脉。

“在想什么？”对面的门打开，陆淮安走了出来，在沈慢身旁站定，这几日与其说他在研究问心阵，倒不如说他在研究沈慢，这个出人意料的女子。

“在想，慕声迟迟没办法达成人器合一的境界，是不是也在先生的预料之内？你想让他去做什么？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为什么不明说？”

陆淮安摇头，“我已经告知他该怎样达到人器合一状态的办法了，但这一切，还得他自己想明白才可以，急不得的。”

“不过，沈慢姑娘好像也不着急？”

沈慢耸肩，“天下兴亡，要压在一个受了多年不公平待遇的半妖身上，这本身就很讽刺了，急与不急，做与不做，于我而言，差别不大。”

“哪怕灭天之劫到来，你在意的人都会死去？”

“嗯，同生或者共死，在我眼里，都是好的结局。”

陆淮安抿唇，他没遇见过沈慢这样的人，看着对谁都有情，还见不得不平，却又比谁都无情，或许，在她眼里，那也不算无情。

“天劫之下，百姓何其无辜？”

“是天劫，不是人祸，与慕声何干？与慕瑶又何干？若救百人需得放弃一人，而那一人是我在意的，那我就选一人。”

沈慢转头，漆黑如墨，看不到底的眼眸看向陆淮安，刹那间，陆淮安感觉他面对的不是沈慢，而是毫无温度可言的深渊。

她看出来了，她知道了一切！她在不满他对慕瑶和慕声的安排。

“可我要为天下计。”

“我不明白。”

“嗯？”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有这么强烈的个人英雄主义？慕怀江也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会是朋友。”

要是慕怀江还活着，碰上这样的选择，他也会义无反顾选择牺牲慕瑶姐姐，哪怕那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怎么知道我与慕怀江是友人？”陆淮安略过那个话题。

“百妖山海图，慕瑶姐姐作为慕家家主尚且不知道如何修补，而现在只剩下一个角的百妖山海图，你却知道修补的办法。”

“你的破绽太多了，就好像你是在故意引起慕瑶姐姐的怀疑，然后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棋子，接受你给她安排的结局吗？”

………

“沈慢姑娘你……很在意慕瑶？”

十句话里，五句慕瑶，三句慕声，其他都在阴阳他。

沈慢瞥了眼陆淮安，“少岔开话题了，你有你的安排，我有我的坚持，你在乎天下百姓的性命，我只在乎我的朋友。”

轻轻哼了一声，裹着外衣回屋，留糟老头子一个人吹风去吧！

陆淮安从来顺风顺水，收个徒弟都是像柳拂衣这种用不着操心的，唯有年轻时在友人那伤过一回心，谁知道现在跳出来个沈慢，处处找他茬。

揉着太阳穴，变数，果然是变数，连问心阵都问不出来，可……若是有能两全的办法，他又怎么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