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争宠卷 第十章-2
这分明是在威胁他,宋润的脸色霎时就阴沉下来,锦瑟于是见好就收,马上闭了嘴。
宋润紧盯着锦瑟,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有一种火焰在翻腾,一种怫然不悦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锦瑟被那种无形的力量压得有点喘不上气来,却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毫不退让,那一双深浓的眸光,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
而宋润则慢慢地走到锦瑟的身边,盯着她洁白的脸看了许久,整个人都凑近到了锦瑟身前,两人几乎只有数寸之遥,他的眸子更是近在咫尺,煜煜生辉。
而正因为这样的距离,锦瑟清楚地看到了其中隐含的滔天怒火。
半晌,宋润开口了,只是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被污辱的咬牙切齿:“你是在威胁我?!”
锦瑟如今看出了他的态度,倒显得比他平静得多:“不然呢?”
宋润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周身的气势不减。照理他浸淫宫中多年,早就学会审时度势,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他在发现自己失控的瞬间,及时的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慢慢地盯着她,声音再度变得冷漠下来:“亲王难道就不觉得奇怪,陛下为何此次会对林侧君如此震怒?”
锦瑟却只是淡淡地道:“我对起因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皇贵君殿下会如何选择。”
有那么一瞬间,她对自己的卑鄙也十分唾弃,可为了救出林素衣,她不得不搏那么一把,“其实皇贵君要做的事情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把我乔装带入宫,让我见林侧君一面,之后的事情,您睁眼闭眼就可以了,我自然会有安排,最多得个看管不力的罪名,这样总好过让你清名受损不是么。”
“亲王殿下倒还真是为我着想。”宋润瞟了锦瑟一眼,嘴角一弯,竟是不怒反笑。
锦瑟微微皱眉,刚要开口,便见他一伸手就扼住了锦瑟的咽喉,凑近她的耳边仿若情人般低语,声音却愈加温柔:“亲王可真是好胆量,一次又一次的威胁本宫,不知本宫又该如何回馈殿下呢。”
他的手其实并没有怎么用力,反而像是情人一般在抚摸她的颈项,两人的动作此时从任何角度看都显得十分的暧昧,但锦瑟却觉得他此时他的表情和动作,就好像是想要扭断自己的脖子一样。也难怪,毕竟自己拿了那种坏人清白的事情出来威胁,换上谁都想杀人灭口了吧。
这么一想,锦瑟的额头顿时就冒了汗,但她的眼睛仍旧是一瞬不瞬地紧紧地盯着宋润,那黑白分明的眼依然那样深邃透澈,宋润几乎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这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她的确是执着地要救出那个林素衣,为此简直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可以她如今的权势地位乃至容貌才情,有必要为那个林家公子做到这一步么?
有那么一瞬间,宋润简直是要嫉妒起林素衣来了。有时候他也清楚,这世上有些东西似乎本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大家都知道那是遥不可及的飘渺梦想,可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有一个人得到了,这种感觉荒谬而不真实,但更多的,还是嫉妒与滔天的羡慕。
压抑下心头的千回百转,宋润出声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何陛下会突然对林侧君发难,为何要在你回京的当口故意的囚禁他,让你必须投鼠忌器,先一步回府成亲?这些事情,如果没有你亲王府的正君默许,陛下的手会那么长,伸到你的后院来直接干涉吗?”
他说得缓慢而仔细,仿佛在很耐心地转诉着他所认为的事实。可是听着听着,锦瑟身上却感觉越来越冷。
“你以为,若没有人故意暗示陛下,她会知道你与秦正君成亲多日尚未圆房吗?如果不把林侧君支开,你的正君又如何有机会可以亲自抚养你的嫡长子?甚至名正言顺的爬上你的床?如果这些本就是秦若临计划的,如果就是他和女帝哀求的呢?”
锦瑟完全被宋润的话镇住了,她勃然变色,脑海中却不停的重复着宋润刚才的话,的确,如果这些本就是秦若临计划的,如果就是他和女帝哀求的呢?
她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有可能,登时心都凉了半截。如果连她曾经的小白兔正君都如此算计她,那她若是回到王府会面临什么困境几乎可想而知。于是那自己仅存的那点先回锦王府然后再慢慢筹谋的侥幸,也完全没了……
宋润却并没有放过她,他还在往下说:“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不是过于偏宠林侧君,而是你完全用错了宠爱一个人的方法。在你这样一个生来就是皇亲贵胄的女人,竟然还会天真的以为爱一个男人就是一心一意与他长相厮守。身为皇族,谁可以如此肆意尽情?你本可以不动声色的雨露均占,在明面上宠爱其他人任何人,却暗地里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他,可你偏偏把他放在热火上烧烤,如果说林侧君有错,他的错也是被你过分的纵容和误导给害了,你分明做不到的事情,却偏要给人以希望,让他飞蛾扑火。玉锦瑟,你实在是天真无知到可笑。”
“明明是个没用的女人,却偏偏还要在这里装深情,你满足感动的只是你自己。”
这话简直一阵见血,犀利得让锦瑟咬紧了唇,只是她似乎咬得有点紧,那下唇都沁出血来了。
竟然一声都不辩驳?往日里的伶牙俐齿呢?宋润望着她,脸上似乎带着点笑意,那瞳仁深深,倒映出她的影子,是那么的彷徨而无辜, 宋润看着这样的锦瑟,不知为何心头某个地方突然一软。
好一会,锦瑟方才脸色复杂地低声道:“还请皇贵君帮我。”
她再次求助起来,不过比起一开始,语气倒是冷静了许多,声音也平缓了些。涩着声音,她再次看向宋润,目光已变得柔和,带着内疚和歉意,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希冀:“我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些道理,只是我一直以为,只要远离政事朝廷,我就可以做个逍遥皇女,和那些所谓的错综复杂的贵族圈子远一些。我不是不愿意如你所说的做个假象保护他,只是我实在做不到……在你们眼里,逢场做戏兴许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但我偏生就是不愿……。如今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求你帮忙,你就看在自己也是个男人的份上,帮他和帮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