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厉鬼修成肉身,亓允上前搭救
巳时,宫内。
阳光依就明媚,冰楚夕又看上了一位宫女。她穿着宫女的衣裳,头发盘起呈燕尾,手中端着汤药,正往主子那儿送。
冰楚夕因昨晚被冰云轩的圣炫之火中伤,现在很虚弱,所以他必须筹集最后一个灵魂,尽早修成肉身。
只见他将槐树上的几片叶子不费吹灰之力向前甩,叶子呈利箭像她刺去,顺风顺阳,她一个咣啷倒地。
接着,冰楚夕似一只豹子看见一头在草原奔跑的羚羊一样垂涎欲滴地扑去。
什么也不见,只见宫女一张鲜活嫩脸变得苍白无颜。枝头的乌鸦喳喳飞过,似乎在歌颂这个死训。
九个灵魂全部筹集。冰楚夕来到一个阴僻的小路上施法,试图找回自己的肉身。
光芒环绕,是自己的身体,他梦寐已久的肉身,那个风度翩翩的刚成年的青年郎。散落的头发上有许多细小的辫子,乍一眼看去,似流浪在外的小侠。衣服是暗黑的武服,腰带是更深的黑色,纹理清晰。不是宫里头的白色似仙的族衣,也不是宫外贵族公子的各色锦缎料子,更不是农家百姓的粗麻布衣,倒像是风尘仆仆的侠者贴身的风衣似的,整体一看,倒有几分帅气。
他活动脖子,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要办的事简单,但过程却难。他要杀了刘翔与冰氏母子,前两者是为父母报仇;后者的心腹,夺回江山的心腹,也是昨晚的圣之火燃起的杀心。
他现在身子虚弱,即使欲求施法恢复也不行,他跌倒在地,正好在吐下一口鲜鱼之际看见一位穿着橙色衣裙的女子。他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他知道她并不是普通宫女,衣服高档珍贵,似他的母后所穿的汉服。他眼花缭乱,叫出了声:"母后……"
女子闻声回头,此人正是亓允。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走近,刚开始还没看清,凑近……
“呀!苏文?”她惊呼,"你脑子进水了吧!喂,我是亓允,你看清楚点,我不是你母后!还有,你应该叫她娘,听到没有。喂,别给我装死,死苏文!"
她拍打他的脸,又喊,"喂,死苏文!唉,死了算了,反正我救你,你也不会感谢我,到时候你又和沫淇来嘲讽我,那我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那我还是不救你了,我走了啊,你好好睡吧!"
她站起,正跨出前脚,抬起后脚时,却被死死缠住。
"哎喂,死苏文,臭无赖,你放开我!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说……说你调戏太子妃!你,你……"
亓允被吓得直摆腿,又听见他虚弱的声音响起:“救…救我,救我…救我……”
话闭,竟晕了过去。
亓允蹲下身喊了半天也不应,真拿他没办法,看抱大腿的他晕厥在她的腿上,她叹了口气,将他揽起。
一路上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骂骂咧咧。
"喂,我告诉你啊,你别装死啊!我这次救了你,你可别忘恩负义,你欠我一个恩情,我是记住了啊!……嘿,我说你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还伤的那么重,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这一路,短是短,可也走了一刻钟,走得亓允满头大汗。
她跨进俏文阁(苏文的住所),开门的是一位小伙计,他是苏文的侍仆,见亓允挽扶着昏迷的冰楚夕,就担心地迎了上去,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少废话,快去请大夫!"
说着,他们已经到达檐下,她一脚踹开了门,小伙计跑去请大夫。
紧接着,她肆无忌惮地踹开所有大门,终于来到了卧室,将他仍到床上后,不理不睬地走到中间的桌边坐下上,筛茶饮水,而后又朝他走来,嘀咕:“我这可是救了你,你一定要还我人情的,听到没有!唉,算了,跟个死人说那么多干嘛!"
话毕,她坐在床沿,仔细端详起他来,又不解地问:"哎,你不是应该穿族衣的吗?这么这身打扮,弄得我都不认说你了。你看你,以前都是穿白衣的,现在怎么穿起黑色来了,还风尘仆仆的,你不会出了躺远门被暗杀了吧?还有,你不是弱冠了吗?今天怎么想到搞这发型了?不过,说句实话,还挺好看的嘛!小小的发辫垂下来,不错不错,很好看!"
她边夸还边玩起他的辫子来,似乎一点都不讨厌他,不对,他不是苏文吗?她的敌人呀,可是,是挺帅的,亓允有些犯花痴了,一边托着下巴,一边用手指缠着他的辫子。
他猛地睁开眼,见她就用魔爪抓她托下巴的手,这让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他胸脯上。近眼看他,更好看了,亓允的花痴逐渐变浓,抿了抿嘴唇。
下一秒,冰楚夕一把将她摁在床上,将头埋在她颈处,嘴唇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小脸一红,心扑通地跳。什么情况?比自己还着急?
“血……”他喃喃自语。
她脑袋一时热,来不及反抗,就已经感受到一个凉冰,再接着,彻骨的痛。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她奋力反抗着,一把推开了他,一个机灵坐起,骂道:"好你个苏文,我好心救你,你竟忘恩负义,还想吸我的血!"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看着他嘴上的血与煞白的脸,她吓得叫喊:"来人啊,救命啊,救……”
一只宽大的手掌包住了她的嘴,冰凉,冰凉……
冰梦夕看着她,待她恢复平静,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身子虚弱,想用血补补,才冒犯了姑娘,对不起。"
他说的倒轻巧,但她却一脸难以置信地将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惊呼:"你失忆了?苏文,我是亓允啊,那个你恨之入骨的柳家大小姐,你不记得了吗?"
他扒开她的手,冷冰冰地回答:"男女有别,还请故娘说归说,别动手动脚。"
这什么话,亓允开始炸毛。只见她抓起他领子,道:"什么男女有别?我偏要动手动脚怎么了?你打我啊!"
她一副欠揍的样子看着他,他则毫不客气地抓着她的手,魔爪已入她细嫩的手腕上,她看着自己的手渗出血来,才弱势地求饶:"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苏文,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看着她,并没有松手,而是冷言:"过时了。
话闭,又凑近了她。松开这手,又用另一只手将她挽在怀里,嘴又蹭在她细颈上,又开始吸吮她的鲜血。她大喊:"救命,救命啊!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好心救你,你就这样对我!"
她挣扎着,急与疼刺激得她眼泪控制地流。终于,她停止了挣扎,哭着说:"要知道你那么没良心,我就不就你了。你咬吧,咬死我算了,这样好受点。"
她的话让他忆着他出生时的场景:
母亲抱着他在床上,满是血的产房上,一位魁梧将军手持大刀驾在她脖子上,后又横在刚出生的婴儿身上,孩子哇哇大哭。母亲哭着说:“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求你了,杀我吧,一刀下来,这样好受些"
魁梧将军如他所求,一刀下去,劈死了眼前母子。
忆及此,冰楚夕猛地惊醒,将她推到床角,慌恐地抱着头,似在咆哮:"啊!母后,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亓允吓坏了,缩在角落,哭腔着,鲜血在细颈部流淌,手腕也尽是抓痕。
在他将手搭在她肩上时,她还被吓得缩了缩身子。她泣不成声的样子让他愧疚。
"对不起。姑娘的大恩大德,楚夕无以回报,这个就当作报酬吧。"他惭愧地从胸前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坠,用编制好的黑头绳系着,看着很值钱的样子。
亓允不敢去接,只是看了一眼,又抽噎起来。他难为情地抓起她的手,将玉坠放在她的手上,又握上她的手心。
她不敢看他,低着头,看着被他的疯爪子抓出的痕迹,没有出声。他又愧疚起来,小声说:"真的很对不起。"
话罢,他施起冰系法,帮她治疗。看着双手恢复原样,脖子也痊愈了。亓允晃了晃头,摆了摆手,不痛了。
方才的委屈、难过也慢慢被治愈了,她露出笑靥。
他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