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

熟悉的地方却多了一重浓浓的血腥味，墨桓灼被丹戈契和墨科译商量一番塞在了树林丛里。

墨科译：阿灼，在这里睡到明早，不要出来好吗？

丹戈契：森林的尽头是京城，阿灼

墨科译：如果明天我们没有来找你的话

丹戈契：……早上，你就到京城去吧

丹戈契拿着一包银袋系在墨桓灼身上。

他很乖巧的应了，只是当他一个人在原地盖着毛毯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心寒不安与孤独。

半夜，他抱着毛毯想回家，心里头矛盾级了，一边不想不听他们的话，一边害怕极了在外面孤身一人。

墨桓灼：……好安静

这里有，很多人刚离开的痕迹，泥上是杂乱的没有章法的脚印，还有刀剑留下的划痕，无云，月光缓缓落到了门上，竟有鲜红的液体溅在门上。

墨桓灼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鲜血味，他微微颤抖，打开了关着的门。

墨桓灼：阿娘

他慌乱的环顾着，只见房内桌子器物东倒西歪，像被轮番搜查了一样，而地上，是抱着丹戈契的墨科译。

墨桓灼：爹，你怎么样？？

墨桓灼跑了过去，想得到回应，怎料轻轻一晃，墨科译就倒地不起了，墨桓灼吓了一跳。

突然看见他们身上插着刀，他废了一番功夫，想把刀拔出来，但全身感到空虚难受。

终于，他拔出了刀又因为惯性向后倾倒，血喷溅到他的脸上，墨桓灼打了寒颤，抬手抹脸，看着手上的血，竟就此怔在原地了，不断回想着他们先前的话，感到头晕目眩。

（注：墨桓灼此时6岁来着，无头像替换幼时）

墨桓灼：血……好多血

他捂住头，瞳孔瞪的大大的，眼泪冒了下来，落到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他的意识开始崩溃，不断飘忽其他的人的话。

路人甲：随身就这些钱，居然明晃晃系衣服上，真是赚大发了

墨科译：不要害怕

路人乙：长的挺好看，跟我走吗～？

不一会，路人乙的声音不再娇媚，反而蔑视的眼神里谈吐不善。

路人乙：啧，不就不，怎么还打人……年纪尚幼居然还随身带刀？！

路人乙面色一变，自讨没趣够了就走了。

丹戈契：让他们记住你！！

小孩甲：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孩乙：爹娘让我不要跟你们这些身着破烂的家伙玩，乞丐，离我远点

丹戈契：要他们认清你的身份！！

纪裳：诶？谁家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丹戈契：阿灼，阿娘不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在了！你能明白吗？！！

一切有如走马观花，不断穿梭的人声在尖锐刺耳的机械音中出现，不论是温柔的、歇斯底里的或是冷漠不屑的，最终都越来越沉，归于黑暗，墨桓灼仍捂着脑袋，又静静的融入了黑暗。

丹戈契：阿灼，阿娘教你煲汤

墨科译：得了，你要教阿灼学会你那黑苦汤那还得了

很奇怪，除了这些不停歇的声音外，出现了另一道声线，好像有人……在叫他，这声音轻扬，一字一句犹如音符一般在心间跃动，与这里的刺耳尖锐的人声形成鲜明对比。

宣煜：墨桓灼

宣煜：你怎么了？

宣煜看着墨桓灼，感到困惑，因为，一觉醒来，便看到墨桓灼在喃喃自语。

他凑近了听，只听到“血……”，恰到此时，他的眼角竟然凝出了一滴眼泪，滑落下来，很快干了，快的像是宣煜的生出的一幕错觉。

宣煜：墨桓灼

宣煜：墨涟

宣煜左手抚摸住墨桓灼的眼角，另一只手轻轻拍墨桓灼的肩，本想安抚他，没想到墨桓灼很快就醒来了，一把抓住了宣煜左手，神色平静中略带着一丝紧张。

宣煜：你……

墨桓灼：没事

墨桓灼眨了眨眼睛，抹了抹眼角，轻笑一声。

墨桓灼：做了一个，挺好的梦

宣煜静了几秒，他知道墨桓灼没有说实话，又是血又是流泪的，怎么会有好梦。

宣煜：是……梦见了什么故人么

墨桓灼：……你怎么猜到的？

墨桓灼一时错愕。

宣煜：我想听

墨桓灼：……嗯，我很久没再见到父母了，那些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墨桓灼：长大以来，第一次能清晰的看清他们的模样

这让墨桓灼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潜意识里还是记得的，记得童年的每个细节，他们的一颦一笑都只是隐藏在了潜意识里。

或许是寂次谈水，竟让墨桓灼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碗黑溜溜的苦水，或许是昨夜的淡淡香气和幼时的林木香过于相似，勾起了那段深刻的回忆。

宣煜：父母吗…

宣煜：…我对亲人没什么感情

墨桓灼：你不是父母双亡吗，再合理不过了

宣煜：嗯

宣煜移开了目光。

宣煜：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墨桓灼：都可以

墨桓灼：要吃你做的

正想去厨房让人做菜的宣煜顿了顿，点了点头。

宣煜：那，一会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