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跃而下1
摇椅上斜倚着的慵懒美兽轻阖着眸子,但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尖微蹙,像是在忍耐着痛楚。
如雪凝霜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透出丝丝白雾,凝聚在他的额头上形成一个印记。
江汜恍然间觉得,形成并列,身体中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如同溪水般流淌而过,带走疲惫,就连精神都得到温养。
在这个夜晚,没有任何兽注意到月亮越来越大了……
呼啸的风声,昏暗模糊视线几乎凝聚不了焦,他隐隐听到什么?竖起耳朵来,却什么都没有,从高楼大厦到地面越来越近。
很快就能解脱了……他想……
一阵刺耳的,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激情的翁明声……
……
江汜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脑子里好像有一千个小兽在吵架、争吵着、翻滚打架,让他的大脑疼痛不已。
周围的世界和话语似乎都夹杂这杂音,被一种老旧残破有了一定年代的收音机播放着,他们各说各的,有的在哭泣……江汜不知道是谁。
忽然他的心里弥漫起一阵忧伤,不知名的惶恐,痛苦的感觉将他全部包裹,他努力挣扎惶恐,撕扯着不知名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痛苦漫长的感觉缓慢消退,终于一阵久违的新鲜空气,令他获得了……
江汜终于醒来了,他抬了抬爪子,却发现爪子上的毛发被剃了,只留下一根正在输液的留置针,看起来隐隐有点回血,他身上或七或八插着一些管子,和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护理仪器,检查机器。
消毒水的味道特别浓,江汜觉得好恶心,他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将针头拔了出来,留置针的胶带粘的很紧,被强行拔出来,翻出了一部分皮肉,鲜血直接喷涌而出,散落在地上,与这个洁白的房子格格不入。
他自己就将这些仪器给拆了下来,大部分的应该都是检查的,至少江汜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大窟窿大疤痕,除了手腕上几条特别明显的痕迹,还有左手上把针头翻出来的皮肉,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周围小兽的争吵声音,让他的头疼痛欲裂:“别吵了!!”他终于忍受不住怒吼一声了。
这座白色的房子中静悄悄的,没有窗户,窗帘之后就是冰冷的墙,还有透亮的白织灯。
这是什么地方?
好奇怪。
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一对男女满脸悲痛,哀嚎呼叫着,抱住了他。
江汜瞬间浑身一僵。
他们把鼻涕擦在自己身上了。
江汜无端的想到。
对方哭,叫喊着什么?江江,对不起,什么意思?
剩下的话他没听清,他感觉房子里就像是有蜜蜂、蚊子、苍蝇和蝉混装似的,也嗡嗡嗡嗡嗡,都听不进去了。
他抬头想看那陌生男女的脸,却发现他们的脸,被蜡笔涂过一般一堆线看不清楚。
他无端生起,一阵愤怒,一阵彷徨,这里是哪?这只可怕的兽是谁?
江汜推开他们两个,用力却没推动,他们两个就像抱脸虫一般,强大的戾力气让他无法反驳。
好讨厌,好恶心。
翻出的血肉鲜血已经停止呢,他一直是将这只爪子偷偷藏在身后,紧贴着衣物,所以鲜血是顺着衣服的裤子缓慢留在底下的,那对夫妇终于察觉过来了。
“▓▓▓▓的儿**”他们崩溃的大哭着,颤抖着,现在抚摸江汜受伤的那只爪子,但他突然看了江汜一下,只是紧咬着唇角,爪子收回来了。
江汜不在乎,听不懂他们说的某些话 。
他想自己可能有点耳鸣。
这时医护人员赶紧过来了:“■■■□■□■□■▓”
江汜觉得他们说的话都好奇怪,他完全听不懂,这些话还会从他们嘴中飘出来,变成黑白色的方块。
他感到心情低落,很难过,好多兽他好害怕。
一个医生悄悄绕在他身后,爪子上拿着一根针管……
……
这一个月江汜不知道怎么过的,开始吃了不少苦头,总是莫名其妙的昏迷,总是有很多怪兽拿针扎自己,但他知道该怎么装来避免那些各种针各种药。
他发现自己模仿窗户外面的那些人的举止和说话方式,他们就会判定自己正常了,就不用吃那些药了。
这一个月他也了解了许多,自己大概是什么病,可他不想吃药,看着爪臂上那一道道的痕迹,还没整出来新毛发,他却又有点爪子痒了……
“母亲。”
这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这个兽泪流不止,嘴里喊道终于什么时候,再也不是……
以前来,他终于能够听清他们说的完整一句话。
但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某一天他吃着油条豆浆的时候,忽然听见有兽喊叫到狂奔的声音。
声音嘈杂着急,不顾形象的狂奔,往楼顶跑上去,还有一群人跟在后面边跑边哭,感觉时时刻刻都能昏迷过去。
这一个月可能是医生觉得他的病情好了许多,允许他搬离另一个病房。
虽然比起原先的房间小了很多,但这里有窗户,他可以看到窗户外面的风景,虽然还是很难过……
他重新向窗户外面看去,这一回不再是兽来兽往。
下面堆积了一群兽,还有几个穿着消防员制服的,吹着一个超大的防垫气球?
他们不只是我们楼上开了,打着电话,他们语速很快。
江汜也有点好奇了。
他对旁边的护士说一声去方便一下,护士头也没抬的就同意了——他最近表现的很好。
江汜顺着另一边的逃生楼梯向上面爬,顶楼大概是二十多楼?
他现在在十六楼,爬完上去之后已经气喘吁吁。
周围一群兽各式各样的种族,乌压压的一群都站在这里。
有的带绳子,在另一边偷偷的下去,好像是准备着什么?
他们苦口婆心的劝导。
天台上坐着一个兽,正对着那群兽,背后就是 蓝天白云……
很伤心,很难过,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压抑到想大哭一场,他们的劝导声音。像是在脑子里放的搅拌机。
江汜缓慢的靠近那个兽,那个坐在天台上的兽也注意到了江汜。
江汜面无表情推开这群救生兽员,他们不停的提家人、朋友、亲情、爱情、未来、光明。
对方看见他似乎眼前一亮:“江汜……”他似乎很惊讶。
想说什么却没有说,但却肉眼见的高兴起来。
一旁的警察拦住想要上去阻拦江汜靠近,但看到这种情景,变低声讨论起来,认为他们两个是朋友劝导来的,看起来很有效用,于是就任由他们发挥。
“横曜”
“对对江汜,我就是横曜,你以前还说我横曜,列星横陈,曜龙烛照呢。”
横曜脸色潮红扭捏,害羞,他的眼神里带着期盼 ,但似乎又羞于自己现在的举动,有些尴尬。
这种情景不像是朋友,像是情侣?
那群在天台上围观的兽谈论着交头接耳仿佛已经忘了现在情景。
警察认为,横曜喜欢对方,或许以前追求过呢,与自己喜欢的兽多交谈交谈,就会有活下来的希望呢?
接下来他们便絮絮叨叨的聊起来。
他们以前是同学,有很多共同话题。
“总忍不住想起以前,辜负了别人的期望,说了没情商的话,还有一些很尴尬后悔的事。”
横曜,想和朋友诉说痛苦又怕江汜对他改变看法,明明每天笑嬉嬉,讲一些无聊段子...内心挣扎又无可奈何,单一地去重复每一天的学习。
兽自打出生,忙来忙去只是为了吃上饭,单纯的活着,去过多余的享受。
可享受的本质还是为了去摆脱工作或是学习中的种种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