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星河长明
“以后我每天接送你上学和放学！”
朝曦喝奶茶的动作一顿，并不相信地看着顾慕文，眼睛眨巴了两下，脱口而出，“你爸会同意吗？”
“我是成年人了！”下半句顾慕文有些心虚，低头错开与朝曦的对视，毫无底气地，“我爸为什么会不同意……”
“不用了。”朝曦跟陆衍和顾慕文提卫致的事，只是为了说一声，并没有要求什么的意思。她并不觉得卫致会真的喜欢她，她觉得这不过是卫致的把戏，她不上当就是了。“他不能对我怎么样的。”
陆衍坐在朝曦旁边看着她，一直没有开口，此刻眉眼蹙起又松开，开口淡淡道，“可以，我和朝昀跟你轮换。”
朝曦惊了，瞪着陆衍，“你怎么也跟他一样！”
“就这么定了。”
陆衍的语气很平淡，朝曦却听出了不容置喙的口吻，撅噘嘴不太开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慕文在旁边嘿嘿笑，衍哥这是来真的了，谁叫他对曦曦动了心呢。这个卫致敢挖衍哥墙角，怕是不太想好了！突然有点期待呢，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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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今天我可以自己回来，你非要去接。”
朝曦吸着奶茶像个出游的大小姐一样大步走在前面，顾慕文背着她的书包手里拎着一个食品袋小步走在她身后，被训了也带着笑。
“衍哥可是给我下了命令的，我不敢不从。”
“这事是谁先挑起的？”朝曦凶凶。
“那我是替衍哥说出了他的心声！”顾慕文挑眉，话里有话。
“心声你个大头鬼！”朝曦压根没往那上面想，走得很快，一脚踏进了朝家主屋。
今天是朝家家族聚会，朝曦本来不想参加的，但朝老爷子亲自开口要她到，她有一百个不乐意也只能默默咽下。
进朝家主屋后朝曦才发现她还真逃不掉，客厅里坐了一圈人，都是日常在各自领域忙碌着，逢大型节日和家族大事才会凑在一起的朝家亲戚，朝老爷子和朝侯政韩采诗夫妇自然也在。
朝曦很怕朝老爷子，本来正在跟顾慕文吵嘴，一秒变乖巧，顺着叫了一圈人，低着头坐在朝昀身边。
顾慕文倒是谁也不怵，大大咧咧随朝曦坐下，瞟到韩梦芊的时候低头冷笑了下，再没有动静。
“曦曦，前几天你要找的资料我找到了，你现在跟我去书房拿吧？”朝昀降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偏向朝曦，眉眼低垂而温柔，像是耳语又把分寸拿捏得十足。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朝曦怎么都觉得他是用的陈述句。但也没多想，点点头跟着朝昀上楼了，顾慕文也站起来跟着。
一屋子朝家的长辈倒也见怪不怪，这几个孩子本来就爱凑在一起玩，倒是韩采诗低头遮掩自己脸上不太自然的情绪，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朝昀的书房跟他这个人一样，整洁严谨，一丝不苟，除了书柜书桌书本和他的笔电，没有多余的物品，更没有复杂的装饰，甚至没有绿植。但跟陆衍偏爱黑色不同，朝昀喜欢白色和灰色，无论是平日的衣着还是他的房间和书房，都是清一色的灰白。
但朝曦却不喜欢，她只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掩饰，只不过掩饰的是什么，可能只有朝昀自己知道了。
“曦曦你不是学文科嘛，怎么问昀哥要物理习题。”顾慕文斜靠着书柜守着朝曦，看她翻一本巨厚的物理练习册，随便扫了几眼就觉得头疼了
“还要会考啊！”朝曦冲顾慕文翻白眼，毫不客气地，“你说实话，你会考是不是你爸给你过的？”
顾慕文脸一红，虽然已经习惯了朝曦时不时的没有恶意的嘲讽，但还是佯装不高兴地，“我那是忘记了！我当年物理学得可好了，回回都九十多！昀哥你说是不是？”
朝昀看着他俩斗嘴笑而不语。
“你还想拉朝昀哥哥替你遮掩！”朝曦嘲讽道，“朝昀哥哥每次去看学年大榜肯定都好累。要先看自己的第一名，再走到最后去看你的倒数……哎哎哎……顾慕文你居然敢掐我脖子，等陆衍回来我要他打哭你！”
朝昀的笑滞了下，眼里的阴霾显而易见，在两个打打闹闹的人看向他前恢复如常。
“行了，慕文，当着哥哥打妹妹的也就你了。快松开，曦曦皮肤白，等会儿下楼让母亲看出来了，怕是要去你家讨个说法了。”朝昀拉开顾慕文，眼看着朝曦已经躲到书桌后面去，怀里抱着他刚给她的练习册。
顾慕文本来也就比个假动作，根本没用劲，听到这话悻悻地，“你们都宠着她！都没人帮我！”
朝曦被他委屈的表情弄笑了，挤眉弄眼地揶揄道，“那你就要讨好我啊！本宫一高兴，明天就赐你大内总管！”
说完朝曦就咯咯笑着跑出了书房，一直到在二楼走廊转角的地方碰到韩梦芊才停下，笑容也瞬间收好。
朝曦感觉韩梦芊早就等在这里了，也有可能她刚才就在朝昀的书房门外，就在等着她走出来。
朝曦皱眉冷眼看着她，周身的防备都竖起。
韩梦芊微微歪头，手扶着原木色栏杆，看到朝曦就笑了，“朝曦，你知道今天谁来了吗？”
朝曦翻白眼，这货简直就是万乐小说里的标准恶毒女二，长得挺好看的，身材好会打扮招男的喜欢，就是这性格，尖酸刻薄讨人厌。
我管你谁来了，干我屁事！
朝曦抱着练习册，打算目不斜视地从她旁边走过。
“朝语芙。你就，不想知道她是谁吗？”韩梦芊并没有卖太久的关子，可能是觉察到朝曦的漠然。
朝曦忍无可忍，“我没你这么无聊，总爱打听跟自己不相关的事。再有，今天是我们朝家的家族聚会，你一个外人来干什么？”
这短短两句话成功激怒了韩梦芊，她脸色瞬间煞白，正要开口还击，就听到走廊尽头书房那边传来朝昀和顾慕文的声音，他们应该是边走边说话，正在朝这边走过来。
“你会后悔的！”韩梦芊目光越过朝曦看向她身后的地方，再看着朝曦的时候目光里全是怨毒。
“韩梦芊，你记住了，后悔的肯定不是我！”朝曦一字一句，半点顿错都没有，并未被韩梦芊的话影响半分。
只不过……
朝昀有事先下楼去了，朝曦一直在回避晚餐，拉着顾慕文又回了朝昀书房。
“你知道朝语芙吗？”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有一些疑问，朝曦忍不住开口问顾慕文。
顾慕文正在玩手机，抬头思考了一秒，确定自己记忆里没有这个名字，“不知道啊！听名字像是你家亲戚。”
“我也不认识。”朝曦努力回忆着，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刚才韩梦芊问我知不知道这个人，说话的时候一脸刻薄。”
“她又为难你？！”顾慕文闻言脸色和语气都变了。
朝曦也听出自己语气里的抱怨和打小报告，好像潜意识就是如此，但她并不想再加深顾慕文和韩梦芊的矛盾，倒不是为了韩梦芊。
“行了行了，我能应付，你最近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心脏受不了的。”朝曦强制转移了话题，“等会儿我们吃完就溜走叭，我想吃麻辣小龙虾。”
顾慕文也分不清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言不由衷，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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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画室不去了后，朝曦干脆把上私教课的时间增加了，晚自习如无必要也很少再参与了，全力备战艺考。
她的私教老师叫童凝。
童凝是陆衍Aunt Lina的朋友，在国内美术界有一些相当不错的成绩，只不过她并不太愿意到处开画展作宣传，出的画册也不多，她更愿意办个学校跟学生相处。
朝曦是不太能理解她的行为的，但有一次在画室门口遇到她老公带着孩子来接她，她围裙上全是颜料，却比不上她神色缤纷，在孩子扑进她怀里时笑得格外幸福。
朝曦一瞬间就明白了，她这位颇有才气和耐心的老师并不是心高气傲，相反她比任何人更加热爱生活的本身。
朝曦想，要是和陆衍这样生活在一起，她也是千金不换的。
想完又觉得自己很傻，陆衍从不跟别人一样，他总能兼顾别人不能做到的很多事，更何况在处理她的事上，他从不以自己为中心，又怎么会要求她放弃她所想要的。
除非，在她心里他比任何都重要，超越了梦想和其他一切。
朝曦不知道陆衍对她来说是否已经这么重要，她没敢想。她虽年少，却早已经历了别人一生都不曾尝尽的痛苦，有多在乎一个人失去的时候就有多痛，朝曦刻骨铭心地明白这个道理。
“朝曦，你来了。”童凝从她的私人画室出来，刚好碰到正准备进学生画室的朝曦，便微笑着打招呼。
朝曦正在发呆，手里握着温热的豆浆，刚才朝昀特地绕远路给她买的。于是反应慢了半拍，在童凝温柔地注视下仓促地回应，“对，童老师早。”
“今天待多久？”童凝了解朝曦的性格，小女孩心防很重，但本性善良单纯，是个外冷内热的孩子。
“一天吧。”朝曦边说边往外掏零食，是顾慕文给她准备的，怕她画饿了也不去吃东西，她都会带来分画室的老师同学，见人就给。
童凝看着手里的薯片和饼干，笑意更甚，也不推辞，扬眉看向朝曦，“谢啦~”
朝曦点点头，眼里的光愉悦了几分，冲童凝挥挥手进了学生画室。
把零食分给其他人后朝曦回到自己座位，看到椅子上有一份早餐，非常眼熟。
这个时候画室外的走廊传来说笑的声音，朝曦脸色一变，回头朝声音来处看过去。
是正在跟童凝说话的卫致，他也刚好看过来，他轻而易举回避了朝曦的怒气，小幅度地举举手里的同款早餐，笑容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