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三天晚上，我把车停在他学校附近的网吧周围，坐在车里，我想，爱一个人的时候，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在那儿等了一晚上，他叼着烟和石头他们一起出来。

　　周安静指了指我这个方向，他看了过来。

　　我推开车门，尽力维持着我一个人成年人的体面“沈恩赐。”

　　他举着烟，对后面的人说“散了。”

　　十多个学生勾肩搭背的往学校方向走，他掐了烟，冲我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

　　我打开车门“回家吧！”，他看了我一会儿，坐了进来。

　　到了家，我带上门，他在阳台上抽烟。

　　我打电话给御膳，让送饭过来。

　　我放下手机，走过去“我帮他拿下了一个合同，所以他请我吃饭，然后我没想到……”，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伸手抓了把头发，有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我问你一个问题。”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转身看着我。

　　“我们之间，是你包养我？还是别的？”他问的问题不算特别清晰，但我还是反应过来了。

　　“恩赐，我二十七了。”

　　他沉沉的看着我，我深吸了口气“我读过很多书，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但是恩赐，我十七岁喜欢你这种男孩子，二十七岁还是喜欢。”

　　“我二十七了。”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过了一会儿，我尽量坦然道“那你愿意吗？”

　　他笑了笑，笑的我心口发颤，他说“别后悔。”

　　我惊愕又欢喜“不后悔。”

　　中午王姨过来做饭，恩赐我两凑在一起打游戏。

　　“小舒，我大孙子下午来，我这两天来不了了。”王姨擦着手往外走。

　　我放下游戏手柄“行。”

　　王姨在玄关换鞋，我从包里抽了一千块钱塞给她“给大孙子买点零食。”

　　“这怎么好意思，你看。”王姨又推给我。

　　“没事，恩赐他不太爱说话，我不在家的时候，麻烦王姨照顾他。”我把钱直接塞到她手里。

　　“我也没做什么，就洗了几件衣服的事儿。那个冰箱里没菜了，我下次来的时候买。”

　　“不用了，下午我和恩赐一起去买。”

　　“那行，我走了。”

　　送走王姨，恩赐把烟盒扔到桌子上，准备去阳台抽烟。

　　我端着果盘过去，拿叉子扎了块切好的芒果送到他嘴边。

　　“恩赐”忍不住撒娇，我觉得如果我有尾巴，这会儿能翘到天上去。

　　他笑着看了我一会儿，低头看了看手里捏着的烟，把烟扔到桌上，咬掉叉子上的芒果。

　　“甜吗？”我问。

　　他看了我一会儿，低下头，吻在我唇上，问我“甜吗？”

　　我被沈恩赐撩到了。

　　我自己扎了颗提子，故作镇定“挺甜的。”

　　中午吃完饭，我午睡了一会儿，我睡醒，他开着车我们一起去逛超市，顺便在外面一起吃了晚饭。

　　他停好车，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我，然后一起回家。

　　我洗完澡，站在卧室门口擦头发，他好像刚接完电话。转头看见我，走过来拉我到梳妆台坐下，给我擦头发。

　　他看了一眼我床边的玫瑰花，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他挽着袖子在厨房做饭，我站在客厅书柜边上偷偷看他。

　　他端着盘子出来，放在餐桌上“过来吃饭了。”

　　我走过去坐下“你还会做饭啊？”

　　他递了杯牛奶给我“在家经常帮我妈做。”

　　“那等我不忙了，你教我，以后我做给你吃。”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送他去学校，自己回公司。他偶尔会不回来，或者打电话给我说要回家一趟。

　　后来过暑假，因为我要上班的缘故，他经常出去，但基本双休都会回来。

　　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这种日子，我觉得很安稳。他让我觉得在这沉浮的人海里，一切都有了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