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宸(25)疼爱
说完,迈着痛得厉害的双腿一步步上了楼。
她的腿有旧疾,是十八岁时留下的。
那年冬天,城郊的皑皑白雪被程砚温热的血染红了一片,她亲耳
听到父亲说:要活活打死他。
江时倾是不喜欢他,也有过讨厌他的时候,可她做不到眼睁睁的
看着他被打死。
回家后,她在寒夜的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总算换来了父亲的松口,允许程砚平安离开澜城。
双膝就是那时候被冻坏的,每逢严寒天气便痛得厉害,陈年旧
疴,没得治了。
江时倾回到卧室,宛若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一蹶不振的躺到床
上。
她闭上眼,任由纷纷乱乱的往事又在脑子里乱窜。
其实当初程砚被打,自己双腿落下病根,这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大
的打击。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在程砚离开澜城的半年后,她无意听到了
江世谦跟江惟照的对话。
她知道了程砚离开的最大原因不是因为自己的那条短信,而是因
为父亲扬言要将她赶出家门,威胁到了他。
不止这些。
江时倾从那场对话中,还听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件事更早了,时间要再往前推十年。
在程砚八岁的时候,江世谦用更加卑鄙的手段联合外人掏空了与
程父共同打下的商业帝国,然后……逼死了程砚的父母。
他害怕程砚的报复,所以说要打死他不是吓唬他的空话,而是真
的想要斩草除根。
那是七月的盛夏,江时倾与程砚认识刚好一周年。
她躲在门后面,听着他们父子的交谈,身处在室外三十八度的高
温里,心却犹如坠入了冷窖。
江时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眼中正直慈祥的父亲,会做出这样卑
鄙的事情。
她更没想到,江惟照竟然也知道这件事。
他们表面上疼她爱她,背后却利用她无耻的对付着一个不过十八
岁的少年。
当时木已成舟,江时倾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结局,所以没有大吵大
闹,甚至没有揭穿这件事。
只是她始终过不了程砚是因为自己才放弃了似锦前程这一道坎,
后来开学也无心学习,上了不过半年就选择了辍学。
这六年来开着酒吧,更是一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次日清晨,江时倾接到了高中同学乔歆然的电话。
乔歆然是她换班前的同学,高三换班后,她与新班级的同学相处
的并不融洽,这些年来参加的同学聚会也一直都是原先二班的。
是今年的同学聚会,江时倾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略显激动,“倾
倾,我们来星珀了,怎么没看到你人呢?”
“我还在家里,”她哑声回道,“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过
去。”
“好,那你尽快啊。”
挂了电话,江时倾起床洗漱,然后换了一套保暖些的衣服出门。
酒吧里有一间包厢,是特意为他们同学聚会留出来的。
她来到包厢门口,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乔歆然笑着迎了上
来:“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来了。
江时倾脸上有浅浅的歉意,“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还有个更晚的没来呢。”
有别的同学随口接了句话,是原先班里的体育委员。
乔歆然挽着江时倾的手臂走到沙发一角,“倾倾,我今天还邀了
一个人过来,他出国好多年了,最近才刚回来……也没事先通知你,
你不介意吧?”
江时倾微怔,脑子里条件反射的闪过某人的脸。
“你说的……不会是程砚吧?”
“没错,就是他,”乔歆然点点头,很理所当然的语气:“你们之间
的误会太多了,你当年为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双腿都落下了病根,
他应该知道这些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江时倾坐下。
“我们不指望程砚对你心存感激,但是倾倾,伤害他的人是江世
谦,不是你,你不要因此愧疚难安,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