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相隔
覃忌是个坏人,无恶不作的坏人,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行刑枪决那天是个阳光好日子,覃忌找了一圈都没在周围麻木的人群中找到想看见的人。
直到枪声响起子弹即将穿过他的心脏的时候,覃忌微笑着说了一句,在场的人均沉溺在为民除害的喜悦中,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那是一句轻的不能再轻带着一丝遗憾的“生日快乐……”
此时的覃忌想看见的人,耳钏雪正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点燃的生日蜡烛忽明忽暗照得耳钏雪的表情不太真切。
耳钏雪没去刑场,似乎只要他不去,覃忌就会回家给他过生日,向往年一样,手里会拿着他喜欢的花,给他唱生日歌,哄他吃长寿面。
耳钏雪等了一会儿,在钟声响起时吹灭了蜡烛,安静的吃完了长寿面,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耳钏雪不太懂什么是好人和坏人,他只知道覃忌对他是真的好。
时间一晃而过,这是覃忌死的第二年了,耳钏雪手持一大束三色堇去看他。三色堇是常见草花,看着实在像耳钏雪随手在路边薅的。
耳钏雪没有下跪,因为知道覃忌舍不得他下跪,看着眼前的墓碑,只是蹲下,手指点了点墓碑黑白照片上的覃忌。
已是鬼魂状态的覃忌,同样蹲在墓碑上,看着耳钏雪的动作,啧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评判道“没大没小的。”
耳钏雪不知这一切,将花束放在一旁,轻轻开口,声音一半被风卷走,又俯身轻轻亲了一下照片。
“我想你了。”
覃忌伸出半透明的手想摸摸耳钏雪的头,却直直的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碰不到...覃忌缓了好一会语气有些可惜的道“我也想你了。”
耳钏雪听不见覃忌的回应,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我没去见你最后一面,你怪我吗?”
覃忌随口答他“怪”
似乎是知道覃忌惯着他,他也习惯了覃忌的宠溺,耳钏雪眼睛微眯“怪我我也没去,没办法,枪决那么可怕,我去了做噩梦怎么办?”
覃忌隔空回他“那就不怪了,舍不得。”
“那天我在家等你给我过生日来着,我的十八岁生日,你没来,我怪你了。”耳钏雪将无理蛮缠表演的淋漓尽致。
覃忌被气笑了,站起身走到耳钏雪身边蹲着,不怀好意的冲他耳边吹冷气。
不一会儿花都蔫了两瓣,耳钏雪却什么都没感知到,只是将手指抵在墓碑上,目光一寸一寸的缓缓移动,直至照片中覃忌的嘴唇上定住。
耳钏雪软着声音说“可不可以,今天晚上来我梦里哄哄我?”
“……我真的很久梦不到你了。”
覃忌露出苦涩的微笑,他死的这两年,记忆已经在慢慢变空白,他突然有些怕,怕有一天也会忘记耳……耳什么来着?
覃忌一愣,慌张时突然想起三色堇的花语:白日梦、思慕、沉思、和请思念我。
覃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要思念谁。
这时的耳钏雪站起身已经准备要回家了,却又不知为何的回头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