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遗嘱

一直到急救第二天，乔布斯才醒。

一醒来，乔布斯连抬起手都有些费力，虚弱的不像个年轻男人。

面上还戴着呼吸器。

阿鹤和麦哲在床旁守着他。

乔布斯对麦哲说，

乔布斯：你先出去。

麦哲迟疑了一下，看了眼阿鹤，帮他们关上门。

乔布斯的目光如深井，盯着阿鹤，带着某种了然。

乔布斯：是你搞的鬼，对吧。

李偣鹤：什……什么？

乔布斯：还在装什么？

乔布斯：原来我并没有冤枉你。

李偣鹤：……

阿鹤没说话，事到临头，已经没什么好狡辩的了。

乔布斯：呵呵，我本以为你是清纯佳人，没想到你是有毒的苹果，只能看不能肖想。

李偣鹤：……

乔布斯：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害怕？

李偣鹤：不是。

乔布斯：那是为什么？

李偣鹤：那你又为什么不报警，把我关进监狱里。

乔布斯沉浊的气息翻涌，眼睛闭了闭。

乔布斯：我就要死了，还不让我死的舒服点吗？

乔布斯：你说过会陪着我。

李偣鹤：嗯，我记得。

乔布斯目光灼灼阿鹤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偏了偏头。

他见此笑了笑。

乔布斯：你这是超能力吗？

阿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李偣鹤：算是吧。

阿鹤自己都弄不清楚。

乔布斯：这样的能力，很像中国传说中的狐狸精。

阿鹤一愣。

李偣鹤：的确。

乔布斯：阿鹤，你是不是……

一一佷讨厌我？

那一句话被乔布斯咽下去，他还是不习惯示弱，而且他们算什么关系，只不过萍水相逢，阿鹤他的人生还很长，而他却活不了几天。

他对阿鹤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少年太多太多的疑问。

终究是无话。

几天过去，乔布斯在一天深夜停了心脏，那干巴巴似鸡爪的大手，还紧紧抓着阿鹤纤长的手。

似乎对人世还有留恋和不舍。

乔布斯下葬以后，律师来宣布他的遗嘱。

他竟然把他全部的财产都留给了阿鹤。

阿鹤也是惊讶，眼睛都瞪圆了一些。

这栋阿鹤住了几个月的别墅，本以为只是临时的居住，没想到它的归属最后竟然是他。

阿鹤心下生出莫名的一股情绪，他自己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烦闷。

当他问麦哲要不要去寻找新的雇主，麦哲拒绝了，说他已经习惯了在这里工作。

阿鹤让他留了下来。

……

阿鹤的腿筋在吸收完乔布斯的生气后慢慢重新长了出来，麦哲送阿鹤去医院拆了石膏。

回家以后，阿鹤闭门不出，麦哲渐渐地有些担心他。

他并不知道乔布斯与阿鹤的事情，一直以为他们是同性恋人，麦哲并不歧视同性恋，每个人都有每个月的自由，想怎么生活是自己的事。

在他看来，阿鹤是因为乔布斯的死而日益消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这种深厚的感情，在美国并不是没有。

一一叩叩

麦哲：在吗？阿鹤先生。

麦哲并不知道阿鹤的全名。

紧闭的房间内发出一阵沉慢的脚步，阿鹤靠在门旁，裸着全身，脸上身上全是灰色死皮。

李偣鹤：怎么了？

声音也不复少年人的清扬，透着沙哑。

麦哲：您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麦哲事先也不知阿鹤没有吃饭，直到有一天在花园里浇花时，看到泥土旁的食物残渣，才知道阿鹤把食物都倒了。

李偣鹤：我会吃的。

阿鹤的声音低低传来，麦哲放下心。

麦哲：记得吃。

麦哲离去了。

阿鹤靠在门上，慢慢蹲下，看着全身镜里丑陋的自己，露出难看的笑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李偣鹤：你是怪物吗？

乔布斯的死亡，让阿鹤对狩猎莫名懈怠，没想到换皮的速度越来越快，就算再去吸生气，也只能延缓它的速度。

阿鹤对这样的生活厌倦了，决定不再祸害别人，自己等死。

麦哲第二天在花园又发现了新的食物残渣。

几乎是叹息。

阿鹤先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可是他又不是阿鹤先生的亲人，再多说也没用。

麦哲有些忧愁地头发都揪下来几根。

于是，第二天的早餐换成了小孩子爱吃的炸鸡汉堡，麦哲希望阿鹤先生能够开心一些。

莫说像阿鹤这样的少年，连成年人都未必提挡的住炸鸡汉堡的诱惑。

可是中午，麦哲再来的时候，早餐原样的摆在那个位置，丝毫没动。

一一叩叩

麦哲：阿鹤先生？

麦哲：应我一句，好吗？

阿鹤没有回应。

连敲数下，房间依旧鸦雀无声。

麦哲产生了可怕的猜想，在楼下找到撬棍，把门锁给撬了。

打开门，一个人形生物倒在床上，身上覆盖着的似乎是一层薄薄的茧，茧下是莹莹发光的皮囊。

房间还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暖香，让麦哲头脑发昏。

麦哲犹豫地靠近那个人形茧蛹，往下一看。

那茧下包裹着的人就是阿鹤。

麦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