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虎斗·邱刚敖&蓝信一4
第四天,邱刚敖带着一身硝烟味回来了。
储物间的门打开的瞬间,微弱的光线和硫磺味随着来人一起飘进。
满地完好的饭盒让邱刚敖眼里的怒火一再攀升,你直勾勾盯着高处的铁窗对他置之不理的态度让他的情绪瞬间爆炸。
脚上一痛,你整个人被拽到他面前,“不吃饭想寻死啊?”
长久的饥饿让你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地上仰视着他,“是啊,反正没什么活头。”
一个人想不想活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以前的钟子晴笑时眼里星辰荟萃,而现在的你,眼中只余一潭死水。
咬合肌因为咬紧的牙齿紧绷突出,砰的一声,邱刚敖俯下身双手撑在你脸庞两侧,“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会在家里煲汤等我一起喝,我哪怕回家再晚也会记得给你带一束花。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们会结婚,会环游世界,说不定还会有个可爱的孩子。”
“我们本来可以很幸福的,阿晴。”
是啊,如果没有进监狱,事情确实会如他所言。可是,没有可能了……
“你觉得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你已经不再是以把所有贼抓进监狱为己任的邱sir了,我也不再是那个乖巧的钟子晴。”
熟悉的割裂感让心脏刀刮一样的钝痛,你红着眼说:“我在外面每天活的和鬼一样,每次去探监你连句安慰话都没有。所有人都孤立我,我寂寞到躺在床上都能产生和人对话的幻觉。后来吃了药,我成宿成宿的睡不着,我每天都想死,可是因为答应你要照顾你阿妈,我都不敢寻死。”
“你知道每天凌晨坐在楼顶看着下面车来车往想跳楼的感觉吗?你知道噩梦惊醒发现自己握着刀要割腕的错愕吗?”
“你不知道,你看到了自己的痛苦,我的呢?”
眼泪从眼眶划落,淌过耳廓后落在地上。
“我也很痛啊。”你低喃着。
带着凛冽肆气息的拥抱将你裹紧,你平复着情绪,任由他抱着。
“对不起。”
锁骨处被泪水打湿,你闷笑一声。这句对不起不过是稀薄的共情罢了,对于邱刚敖来说,仇恨的重要性远远大于钟子晴。
“我想去找信一。”
此时此刻,你很想抱抱你的太阳,再在他笑嘻嘻的脸上亲上一口。
邱刚敖颤抖着将你抱地更紧,一边亲着你的额头一边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我绝对不会那样对你了。”
可是他的吻好冷,额头上的触感像是被蛇爬过一样,湿冷粘腻。
“我想要信一。”
你又一次地重复说着同样的话,邱刚敖猜到你的强迫障碍又发作了。整个鼻腔充斥着酸意,他沉默地抱着你,听着你不停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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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清醒时,你依旧身处昏暗的储物间,身边躺着熟睡的邱刚敖。
他睡着的姿势很严谨,一手在前一手在身侧,两只手抖呈拳状像是在捏着什么,应该是在监狱里养成的习惯。
你的视线下线,停留在他裤兜里的蝴蝶刀上。手不自觉得伸向刀身,你的眼睛注视着他的闭着的双眼,生怕一个不留神这双眼的主人会突然清醒。
屏着呼吸,你用食指和中指一点点把蝴蝶刀勾出。等彻底拿到刀你才轻轻呼出胸腔里憋紧的那口气。
小心翼翼地把刀刃翻出,你瞥向邱刚敖的脸,犹豫片刻后转身把刀戳向自己的脖子。
做医生的,下手又快又狠。
你地大脑已经清晰地听到了皮肉划开的声音,痛觉神经开始提出抗议,心一横,你把刀往右一划。
可能是因为最近没吃饭的原因,你划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嘣的一声响,蝴蝶刀被人夺下狠狠扔了出去,那倒微薄的银光砸在墙壁后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你心里啧了一声,有些懊悔刚刚自己从右侧开始划,要知道就从气管位置开始。
你满脸的可惜让邱刚敖慌张又愤怒。仓促地割下衣服包上你的脖子后,他跑出去疯狂地翻找出绷带和止血药后又狼狈地跑回来。
“我小时候家里飞来了一只麻雀,小小一只,毛茸茸的,很可爱。”
邱刚敖给你止血急救,你一脸事不关己地叙述着往事:“所以我关上窗,把他抓进了笼子里。我觉得这样它就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了。”
正给脖子包绷带的手一顿,你继续讲:“可最后它死了,一下又一下,撞死在了笼子里。”
视线转向右边墙上的铁窗,你出神地低语:“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它会这样,明明有吃有喝还有我陪着,它没什么不能留下来。现在我明白了。”
身边的人停止了包扎,你听到了他牙齿摩擦的声音。眨眨眼,你看向他,满脸真诚地问:“我现在能去找信一了吗?”
对面的人呼哧呼哧的喘息像极了老旧风扇发动机的翁鸣,他把手上的药瓶扔在地上,玻璃的碎裂声让你敏感的神经跟着一跳。
当你以为他又要大发脾气时,他什么都没说,甩上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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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病又严重了。
被囚禁的第五天,你被灌了流食。
当天下午你开始对着空气聊天。有时候是信一,有时候是小时候的自己。
阿华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当天他送老婆和女儿登机后没了其他事,就来木材厂留守,结果就听到你一个人在储藏室里自言自语。
一开始他没当回事,可有逻辑的空气对话实在太诡异了,这场景简直比恐怖片还耸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打电话和邱刚敖说了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