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陈浩南4

阿嫲很爽快地答应了你的留宿，她似乎也看出了你的难处，并没有多问些什么。

  “对，把红萝卜、青萝卜、青豆、玉米、猪展肉、南北杏、椰枣、陈皮一起放下去，阿妹。”

  “对，先大火煮开。”

  山鸡大天二他们离开后，阿嫲和你一起在厨房煲汤，她说你做，一步步学，慢慢的，汤的香味弥漫开来。

  “好香啊，阿嫲。”陈浩南靠着厨房门，笑嘻嘻地看着你们。

  “口水都要出来了。”

  阿嫲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话术，翻了个白眼，说：“那我平常煲汤也没见你这么积极过来啊。”

  你听出不同的意味，登时又霞光满面。陈浩南看了低头笑地肩膀耸动。

  阿嫲一挥手，把手里的毛巾扔了过去，被他稳稳接住。

  “放暗器啊。”

  “是啊，暗杀你。”

  这祖孙两人相处方式很是有趣，你见他们一唱一和，眼中笑意弥漫。

  “好啦，汤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带阿妹去牙刷和毛巾吧。”

  “知道啦。”

  你想说不用了，刚要摆手就被陈浩南拉着手带出了门。

  “不用了，我就住一天，还单独买东西太浪费了。”

  “这点小事就别拒绝了，何况你今天不是还请我们吃饭了。”

  他似乎很会拿捏你的弱点，你被说动，任由他拉着进了夜市，你捡着挑了最便宜的牙刷和毛巾，他看了一眼又给你放回去，拿了较贵些的粉色的毛巾和黄色的牙刷给你。

  “买那么便宜，等下刷的牙龈出血。”

  你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对着他讨好一笑。他就是对这样的你没办法，压着疯狂上扬的嘴角说：“笑什么，痴线。”

  “笑你好看喽，管家公。”

  “好哇，你还笑话我。”

  很难得的，你和一个才刚认识一天的人互相开起了玩笑。两个人打打闹闹把账结了，他忽然提议：“哎，想喝饮料吗？”

  你正好也渴了，点了点头。

  你拿了一瓶维他奶，陈浩南拿着一瓶可乐，两个人一边吸饮料一边往家走。

    五月初的晚上，夜风微凉。

  你看了看身边人到家后换上的黑白相间无袖衫，发出了疑问：“你不冷吗？”

  陈浩南大概没想到你会问这种问题，愣了一下，才笑着说：“我是男仔来的，这点温度才不会觉得冷。”

  这和男女有什么关系吗？你只是单纯觉得这套装扮又辣眼睛又冷而已。当然，天性比较内向的你是不会说出你对他穿衣品味的质疑的。

  尊重祝福，反正不是你来穿。

  “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他问。

  你抬头看着月牙，含糊地应了一声。

  “看开点啦，你看我，我看爸做古惑仔被人砍死，老妈早就改嫁了，剩下阿嫲和我相依为命。现在的香港啊，没几个人是幸福的。”

  这个年纪的人在你那个年代还算是个孩子，可现在在你眼里还是个小屁孩的他却在剥开自己的伤口来给你看，想安慰已经是成年人的你。

  “凡事都要向前看啦，你没办法决定生在什么样的家里。但是你比我好，你脑子聪明读书好，到时候读大学做医生律师，肯定能过上好生活。”

  他说着安慰的话，却兀自红了眼眶。

  你找了个地方把维他奶放下，坐到了他身边的石头上，问：“那你呢？”

  “你以后想做什么？”

  他吸了口气，做了个掏口袋的动作，但是看到你后停顿了下，空着手摸了摸鼻子。

  “我烂仔一个，还能做什么，做社团古惑仔喽。”

  “古惑仔？”你对这个词汇有些陌生，出生于九十年代最末尾的你对这个词并没有什么印象。

  “哎呀，像我们这些小混混不去社团就根本连出人头地的机会都没的。”

  “那是不是很危险？”

  毕竟他刚刚才说过他爸爸就是古惑仔被人砍死。

  “危险也没办法，烂命一条嘛。”

  你接受不了他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一时无言。

  屋村的昏暗灯光明明灭灭，你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寂静中他鼻腔吸气的声音十分清晰。

  哭了吗……

  你心里闷闷的，身体的经络跟着抽痛起来。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你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借着微弱的月华与灯光，你看清了他眼下的水光，果然是在偷偷哭。

  双手擦了擦他脸上的勒痕，你俯下身和他对视，“你说错了。”

  他疑惑地看着你。

  你一字一顿：“你不是烂仔，也不烂命一条。在我眼里，陈浩南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好人。”

  他微红的瞳孔颤了颤，迷茫地看着你，像是一只迷路的羔羊。你胸腔里涌上一股气，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解救这只可怜兮兮的羊羔。

  于是，低下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