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陈浩南1
你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十一世纪美食博主,每天起早贪黑更新美食制作视频,凭借天赋和不错的外貌,你在这一行做的不错,每月的收入也还算可观。
可你家里人不这么觉得,他们都说女主播不正经,一直劝你早点相亲结婚。
你才25,一大家子亲戚就天天劝着你踏进婚姻的火坑。年初二你又被劝婚,亲戚饭桌上处处贬低你,你受不了吵了一架拿了行李到外面租房住了。
到了晚上,你爸妈打电话来让你回去赔罪,骂地非常难听。你一气之下把他们也拉黑,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里闭着眼休息。
灯没开,一片漆黑中你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清净,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淌到床单上。
你性格腼腆,出生到现在的二十几年甚少和别人红脸,说好听点是个老实人,难听点就是个怂包。可你养成这样的性格难道和爸妈没有关系吗?他们怪你不会说好听话,不会为人处世,可从小到大他们要么在上班要么就出去打麻将,你一直被关在家里与电视机为伍,去哪里学讲什么好听话?哪里去学为人处世?
你也想向别人那样落落大方,可真的好难,融入骨子里的自卑和孤独,让你根本没有办法像他们那样自信。
时间一点点过去,你咬着嘴唇无声哭泣着,流泪的眼睛又烫又涩,许久,意识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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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拼拎乓啷的声音传来,你正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外面又传来了类似吵架的声音。
“你昨天又去哪里鬼混了?!”
“什么鬼混啊,那是生意应酬。”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什么应酬脖子上会有口红啊。擦什么擦,敢做不敢当啊!”
“你别太过分啊,推什么推!”
“你还敢还手啊,钟士南,你有种啊!”
“我真是受够了,你这个疯婆子!”
外面的吵骂声越来越大,你意识到不对劲,不对啊,昨天不是搬家到了郊区出租屋吗,还是整租!怎么有人在你的屋子里还有人吵架?好像还是粤语,等等,你为什么听得懂粤语了?!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满目的复古绿色水泥墙把你吓了个够呛。
仔细一看,不仅你喜欢的米白色墙布没了,米色衣柜也变成了土里土气的红木色旧柜子,一米八的席梦思床也莫名奇妙变成了一米二左右的铁床,化妆台更是直接不见了,高端商品房直接变成二手破烂屋,好家伙!
“啪”
你给了自己一巴掌,很痛。
没做梦啊……
顺手拿起塑料包边的辣眼粉色镜子,镜子里是一张美人脸,匀称的鹅蛋脸上杏眼圆睁,脸还是你的脸,可却是你十五六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年轻了的缘故,瞧着比二十五岁的你更元气精致些。
艹,见鬼了!
你刚想再给自己一巴掌试试,掉漆的木门哐哐被砸响。
“要死了,你妈都要被打死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赶紧给我滚出来!”
外面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你从小就被这么骂大,有些应激地打了个寒噤,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还没看清什么,劈头盖脸就被打了两个巴掌。
“生女儿有个屁用,早饭不会帮忙做,你妈被打也不来帮忙,去死吧你。”
你被打的耳蜗都耳鸣了,脑子里嗡嗡的。捂着脸看清楚面前挥舞着锅铲一脸狰狞的人,你人都蒙了。
哪里来的颠婆?这谁啊?
她还想再打,她旁边的男人拦住了她,揪着她的后衣领把人往后拖。
“阿妹你去上学吧,你妈今天心情不好,赶紧走。”
面前的一男一女缠斗在一起,男的还在不停地给你使眼色,但是看上去很不耐烦。
码的,癫公癫婆!
你感觉太不对劲了,一个箭步冲出去,朝着类似大门的地方奔去。
“哎,书包,别忘了书包。”
你回头看了眼他指的地方,一大一小两个书包,一个黑色崭新,上面还挂着个钥匙扣。另一个红色,不,是接近灰色的红,看上去用了很久,背带都有毛边了。
不用问,烂的那个肯定是你的。
一手拿过包,你飞快地窜出了门,生怕那个不讲理的疯婆子冲上来再给你两下。
你冲出门后一路飞奔,下了楼梯,走出筒子楼才缓下脚步喘了几口口气。搞不清楚处境的你走在这一片全然陌生的地方,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叮叮当当路过的自行车,红白的有轨电车,街头奇奇怪怪的港语牌子,你越看越心慌。
如果不是做梦或者见鬼。你现在应该……可能……来到了古早的香港?
一口气从娘骂到祖宗十八代,你背着个书包和没头苍蝇似的在街头游荡。好像要去上学,可是你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不晓得去哪里上学了。
早上还算凉爽,几个穿着很有年代感的老头衫牛仔裤的人在人群中穿梭,格外显眼。毕竟附近的人都穿长袖,那几个背心哥走路不着四六,看上去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你向来不爱和人交流,当然也不敢去惹一群神经病,见他们往这边走,你立刻缩紧脖子低头看路。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你以为能安全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拍了一下你的肩膀,吓得你浑身一抖。
“钟子晴?”
钟子晴确实是你的名字,你反射性地去看声音来源。咦,是个有点像香港明星的靓仔。
你看他盯着你,有些尴尬地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吗?”
“哇,靓妹,不是吧,你同学你都不认识啦?”面前的靓仔没说话,他旁边穿着黑色无袖衫的少年率先开了口。
“大家好歹同班一年了,你连我们都认不出来啊,亏我们南……”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靓仔捂着嘴推到了身后。
“你怎么这个点还在这里,很快就要上课了。”他话语间很是熟稔,走近一步刚想继续说,看到你脸颊上的巴掌印,脸黑了下来,“你家里人又打你了?”
你反射性地摸了摸脸颊,分析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如果是同学的话,拜托他们带你去学校应该没问题吧。
“哇,这么好看的脸都吓得去手,你那对爸妈是真的没天理啊。”
“收声啦,山鸡。”
你听到这个名字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会有正常人叫这个名字的。不过也可能是人家的爱好,不理解到尊重吧。
你顿了顿,还是开了口:“你们今天要去学校吗?我……”
“我们当然不……”
“当然去。”头发微长的靓仔接过话头斩钉截铁地说,引得旁边的几个人瞪大了眼,“不是吧,浩南。”
“嚎什么,上学啊。”
他们哀嚎的样子还挺搞怪,你见了也忍不住笑起来,“多谢。”
浩南见你笑了也跟着笑,说也奇怪,他不笑的时候冷冰冰的,笑起来却阳光帅气,像是烈日下的向日葵。
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这个比喻,只是觉得心里有点暖。
一路上你跟着他们说说笑笑也还算和谐,你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和绰号,也知道了他们最近在社团混,这个年代的男孩可能是因为耳濡目染,对社团都不抵触反而十分兴奋向往。你听他们说着一些琐碎的趣事,有时也开心地附和几句。
山鸡他们起哄似的撞撞浩南的肩膀,把他往你这边送。你和他的手臂相撞,霎时红了脸。旁边的人见了又是吹口哨又是笑。
你本来并不喜欢这类的肢体接触,可不知为什么这次没有厌恶,反而心越跳越快。
十分钟的路你们几个人拉拉扯扯硬是走了快二十分钟,等到了校门口陈浩南他们没有继续跟着,反而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无袖衫,“我们今天本来就是逃学来的,衣服都没换,老师他们不会让我们这样进去的,你先去吧,我们晚点来。”
你看着他们身上的无袖衫,又一次笑出了声。
陈浩南呆呆地看着你,耳根子都红了。
你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先进去了,等下见。”
“好哇,等下见。”
挥了挥手,你转过身快速地进了校门。后面又是一阵嬉闹声。
青春期的男孩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