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十七）

楚月婵脑海中猛地闪过怀安那半胁迫的模样，再看看眼前的红湘，一对比，不禁长叹一声，无奈地闭上了双眸。

为了钱，她忍。楚月婵放下古琴，撩开轻纱，抚平裙摆，坐到红湘的身旁，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后，才探出手，力道适中的为他揉捏着肩膀。

红湘惬意地半眯着眼，手指悠悠地缠绕着楚月婵胸前垂落的一缕青丝，轻柔地把玩着。明亮的烛光为楚月婵的面庞铺上一层柔和的暗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悄然停滞。

良久，红湘那微哑的声音方才缓缓响起：“真好啊……”他的语气中，似是饱含着感慨，又似是带着庆幸。

楚月婵手下的动作不紧不慢，眼神波澜不惊，语气平静地问道：“好什么？”

红湘微微仰头，轻笑一声，朱唇轻启，说道：“好在还能见到你。”

楚月婵知道红湘的话中的弦外之音，手下动作不禁一顿，很快便回过神来继续为红湘捏着肩膀，轻声说道：“当初是我考虑不周。”

“只是考虑不周？我等了你八十六年零三个月。”红湘那把玩着楚月婵青丝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中，眼睛也睁开仰视着头顶上方的楚月婵。

楚月婵静静地坐在那里，揉捏着红湘肩膀的手也缓缓停下，她叹了一口气，垂眸对视上红湘的眼睛，说道：“对不起。”

似是被楚月婵这一句对不起给惹恼了，红湘手指微微用力，楚月婵头皮瞬间一痛被迫皱着眉毛，低下头与红湘的脸贴的更近。

这时，楚月婵才看见红湘眼底的怒火，红湘看着楚月婵一脸平静的样子，怒极反笑道：“我等了你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就换来一句对不起？”

“当初你说走就走，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直接将我抛弃在这偌大的清风楼里，你若是不想管我，为何见我的第一面便要把我救下？！”

对于红湘一声又一声的质问，楚月婵没有反驳，而是轻声开口道：“看来你在清风楼里过的并不开心。”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一柄千斤重的锤子，狠狠地砸在了红湘的心头。刹那间，他的眼眶泛红，鼻头一阵酸涩，眼眸中泪光闪烁。

似是觉得自己在楚月婵面前哭太丢人，红湘便偏过头埋进楚月婵柔软的腹部默默流着小泪珠。

楚月婵对于哭泣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办法，见红湘哭的身体颤抖，喉间还发出小声的呜咽，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

学着她曾经在大街上见到的其他人那样，伸出手轻轻拍打红湘的肩膀，有些局促地说道：“抱歉，你也知道，我是过门人，我并不能好好的照顾你，当初未经过你的同意，便擅作主张把你交给怀安教养，是我的错。”

随着楚月婵低三下四地道歉声，红湘的情绪这才慢慢缓和下来。他抬起那一双红肿的杏眼，紧紧盯着楚月婵，带着些许哭腔问道：“那你还会丢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