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何不直接做老板娘？”（林璐笑着说）
“啧，又来了。”卢晓燕捏了一块核桃肉塞到林璐嘴里。
“哼，指甲大一点东西就想堵我的嘴？”林璐笑着拿起卢晓燕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到底还是因为父亲给我存了足够的钱才敢这样任性。”卢晓燕感喟。
“可不是，有钱就可任性。”林璐随声附和。
两人一时也不再说话，只咔吧咔吧地剥核桃。
“店卖了，再和你聚便没有那么好的去处了。”林璐感叹。
“哈，只要肯花钱，好去处多的是。谁会为个聚会便去受累开个店。倘若男人都像你这样想，欢场女子还不有大把的机会从良？”
林璐莞尔，“晓燕，你变了很多。”
“生孩子、离婚、患绝症、认祖归宗，感觉自己在阴阳两界已穿越了几个来回，哪能不变。”
林璐看着卢晓燕一头寸许长的头发，脸色依然苍白，眼神宁静，不慌不忙地在夹碎的核桃里寻找核桃肉。历劫之后，人都会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变化。
“你的店打算卖多少钱？”（林璐随口问）
“怎么，你想入手？对餐饮业有兴趣？”（卢晓燕抬眼问）
（林璐一笑说）“我只是看见赚钱眼红。”
“从来也没听你说过缺钱。”
“钱总是缺的。”
“怎么，在外面包了二爷，开销大？”（卢晓燕开玩笑的说）
林璐看了一眼在里面房间玩耍的孩子说：“别胡说，里面这个小爷我养起来都累，哪敢有其他想法。”
“高放的工资还不够你用的？”
“他现在工资不归我管，他也不住在家里了。”
卢晓燕一怔，很快又面色平静地问：“狐狸精作祟？”
（林璐微微一笑说）“狐狸精当真有那么大的法力吗？”
（卢晓燕也一笑说）“无非是道消魔长罢了。”
“是啊，以前一直以为道消魔长是并列关系，现在才发现竟是因果关系。”
“从事语言工作的就是领悟得快。”（卢晓燕揶揄）
林璐放下手中的小核桃问：“离婚后会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卢晓燕想了想说）“无非是晚上睡觉没有人在你耳边打呼噜了，枕头上不会有头油子染的黄色了，马桶边上再也没有站着撒尿的人溅到外面的尿骚味了。”
“听起来也不错。”（林璐说）
卢晓燕把没吃完的小核桃扔回罐子里，浅笑着说：“可不是，日子一下子就清净的无声、无色、无味了。”
她看了一下表说：“我订了餐，应该快到了，等一下一起吃中饭。”
果然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门铃声，送餐小哥递上两串食盒。
林璐打开第一串食盒，一个小酥肉，一个凉皮，她知道淑芬一直吃不惯江南菜，这是专门为淑芬点的，晓燕事事把淑芬放在心上，不枉她尽心尽力照顾朵朵。另两盒竟然是炸鸡和薯条，林璐皱眉。
卢晓燕拿起来招呼乐乐，小家伙刚刚在书房找到了一套老旧的漫画《七龙珠》，正爱不释手，看见炸鸡薯条更加眉开眼笑。卢晓燕又从冰箱拿出一罐可乐递给乐乐，乐乐刚想去接，便见母亲皱眉，连忙缩回手去。
“干嘛？不就是喝一罐可乐吗？又不是天天喝。”说完便把可乐塞到乐乐手中。
“这又是炸鸡又是可乐，都不健康。”（林璐小声抱怨）
“就算是砒霜，吃一点点也不至于要命。”
“歪理。”林璐笑着戳她的脑门。
乐乐放不下书房里的漫画书，得寸进尺的说：“阿姨，我能去书房吃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卢晓燕愉快地说）
“不行，会把书房弄脏的。”
“没关系的，明天一早钟点工就会把房间收拾干净。”
乐乐也不去理会母亲，哧溜一下钻进书房。
“你就惯着他吧。”（林璐嗔怪道）
“孩子开心就好，没听港片里说嘛，‘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
林璐看着卢晓燕叹了一口气说：“我是不是很讨人嫌？”
（卢晓燕也叹了一口气说）“我从前比你更讨人嫌。”
两人把另一串食盒拿到阳光房去，这里有一张小几，几把椅子，以前是杜玉成吸烟喝茶的地方，拉上门便和里面隔断了。打开食盒，四个小菜，油爆河虾，响油鳝糊，葱烤鲫鱼，蜜汁糖藕。林璐笑了笑说：“哈，还以为你请我吃鲍参翅肚。”
“鲍参翅肚有什么意思。”说着卢晓燕用筷子把鲫鱼的肚子掀开，取出里面的鱼籽一夹两半，一半夹给林璐，说：“一人一半。”
林璐感动，多少年过去，或许口味都变了，但是彼此的心却没有变。
“这些天你自己做饭吗？”（林璐问）
“到底是大病了一场，身上懒也不愿意做。淑芬有时候自己做一点吃的，我跟着吃点，再就是外面点菜吃。杜玉成也常来给我做点吃的。”
“大成会做饭？”（林璐诧异地问）
卢晓燕别有意味地一笑：“突然就会了呢。”
“他天天来？”
“经常来，倒也不是天天。”
“他来你高兴吗？”
“高兴啊，当然高兴。”
“那不如复婚吧。”
卢晓燕笑着摇摇头。
“怎么，没有勇气了？”（林璐笑着问）
“复个婚需要什么勇气？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卢晓燕淡淡地说）
“不怕他另结新欢？”
“一纸婚书就能挡得住吗？”（卢晓燕说完叹了一口气）“人一辈子可真长，要想相看两不厌真难。好希望人生短一点，还未生厌，已经白头。”
林璐唏嘘，默默吃菜。
“你呢？还和你的小男朋友在一起呢？”（卢晓燕漫不经心地问）
“已经分手了。”
“厌烦了？”
“他另结新欢了。”
卢晓燕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笑笑说：“我很好奇，你和这样一个小孩子在一起都聊些什么。”
林璐没有回答。
“不想说就算了。”（卢晓燕又笑笑说）
“不，我在想。我似乎真的想不起来我们在一起都聊什么？我们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没有共同的圈子，没有共同的生活经历，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可聊。”
“就光做爱呀？不会疲倦吗？”卢晓燕接着追问。
林璐微微一笑，也问：“杜玉成来，你们都做什么？有没有做爱？”
“那倒真没有。”（卢晓燕淡然地回答）“这段时间他在教我下围棋，现在我还在学。哼，不出两个月，就他那智商，我绝对能碾压他几个来回！”
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争强好胜的性子怎么可能是一场大病便能改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