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上了车，江瑶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她觉得腿有些抖，便将双手按在大腿上。卢大鹏默默地为她系上安全带，一言不发地开车。
“卢大鹏，你说，会不会是我的问题？”（江瑶突然无力地问）
“你是专业人士，处置上有没有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卢大鹏尽量用理智的措辞，希望可以让她冷静下来。
“我突然很不自信了。”（江瑶焦躁地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瑶瑶，你读了那么多年心理学难道没读到过类似的案例？你冷静的想一想。或者什么都别想了，休息一会儿。”（卢大鹏平静地说）
江瑶沉默地用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不停地用力捏着。
“嘴唇都肿了，很疼吧？”
江瑶没有回答，头靠在椅背上，轻轻地说：“我累了，卢大鹏，我好累啊。”
“咱这就回家，你先休息会儿。”（卢大鹏温和地说）
回到江瑶的家，她疲倦的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卢大鹏轻车熟路的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护理包，轻轻地用棉签蘸了碘酒给她处理脸上的伤口。她仍然一动不动，任凭他处置。卢大鹏弄了一会儿，说：“好了！”又从梳妆台上拿起一面化妆镜说：“看看好不好看。”
江瑶对着镜子一看，恼火地拍了一下卢大鹏说：“卢大鹏你怎么那么讨厌！给我嘴角涂成这样。赶快给我弄干净！”
（卢大鹏一本正经地哄她说）“嘴都破了就得抹药，你是觉得这样难看呢，还是将来留了疤难看？”卢大鹏看江瑶也没有强行要擦掉，就又哄着说：“你中午都没吃饭吧，我给你去弄点东西吃。”说完就走进厨房了。
江瑶对着镜子，试着拿棉签擦掉碘酒，才刚碰到嘴角就丝丝作痛，只能作罢。正在沙发上发呆，手机响了，是林璐打来的电话。
“瑶瑶，我看到网上有关你诊所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啊？”（林璐着急的问）
江瑶跟林璐大致说了说情况，“现在希望患者家属同意司法鉴定，只要不是药物的问题，我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治疗还没有开始。”
“现在的网络太不负责任了！”（林璐气愤地说）“我让我爸通过市局给你了解一下。”
“别，别，你千万别告诉舅舅。舅舅肯定又得跟我爸妈说。我爸妈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一般不上网也不会马上知道。等事情过去了再慢慢跟他们说，省得他们跟着着急。”
（林璐想了一下说）“行，那我让你姐夫托人去问问。”
“不用，姐，您别操心了，我自己也有些关系。你别管了，千万别跟家里说！”
“好吧，那你也别太着急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行，我知道了。”
江瑶挂了电话，看到卢大鹏站在厨房门口，抱着胳膊正看着她。
（卢大鹏）“面好了，现在趁热吃吧。”
江瑶坐下开始喝面汤，卢大鹏也陪她一起吃。“
多吃点，吃饱了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儿。你今天挺棒的，沉着冷静，我都有点崇拜你了。”（卢大鹏絮絮叨叨地说）
正吃着，江瑶的手机又响了，是中心医院打来的电话。中心医院的主任寒暄了一阵子，又宽慰了她一阵子，最后支支吾吾的说让她最近好好休息，就不用来坐诊了。江瑶心头冷笑，也只是客气地应承了。
挂了电话，她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冷笑一声说：“我还没掉井里呢，这就忙着往下面扔石头了。”
（卢大鹏淡淡地说）“世态炎凉，你第一天知道吗？”（然后又笑了笑柔声说）“面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去。”
吃好了面，江瑶的情绪似乎也好了一些，坐在电脑前认真地查看白芊芊的病历，确认没有问题，又上网搜索相关的新闻。当她看到白芊芊从天台坠落的视频时，她的心瞬间揪成一团。她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就像一团没有生命的破布一般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跌落在了地上，而这一切或许和她有关。她无法控制地一遍一遍播放视频，直到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卢大鹏收拾好厨房，看到江瑶抱着双腿蜷缩在电脑椅上哽咽地哭泣，他连忙跑过去关掉视频，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江瑶哽咽地说）“她死了，都是因为我没有做好，我没能救她。”
“你是医生，不是上帝。”（卢大鹏轻轻地安慰道）
“她死了，她是我的病人，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江瑶喃喃地说）
“你是医生，应该见惯了人间生死。”
“我没有，我做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亲历身边的死亡。”（江瑶抬起头看着卢大鹏可怜巴巴地说）
（卢大鹏轻笑了一下说）“那是因为你踩了狗屎运，才拖到今天。”
江瑶生气地推开卢大鹏，“卢大鹏！你非要那么讨人厌吗？”
“我懒得陪你酝酿情绪，自己折磨自己。”（卢大鹏认真地说）“你是医生，家里应该有你现在需要的药，给自己开片药，吃了赶紧去睡吧，睡醒了或许一切都好了。”
江瑶用手指了一下茶几的抽屉，卢大鹏打开，取出药盒，问：“哪个啊？”
江瑶指了一盒。
“吃几片。”
江瑶伸出四个手指头。
卢大鹏拿出四片药，又问：“你确定这么多不会吃死你？”
“你烦不烦啊！”江瑶一把抢过药放进嘴里，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她站起来走向卧室，一边对卢大鹏说：“你赶快走吧。别在这儿烦我。”
“哎，你这真是过河拆桥！”（卢大鹏抗议说）“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万一你吃错了药醒不过来怎么办，我还得给你叫救护车。”
江瑶也懒得理他，而且她也确实不想一个人待着，就径自上床睡觉了。或许是药力的作用，或许是卢大鹏的守护，江瑶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卢大鹏等江瑶睡着了，给周进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又上网把相关的帖子都看了一遍，一直弄到深夜。他走到江瑶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她，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此时睡得这么安静，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直到重重困意涌上来，才和衣在她身边躺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