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
千仞雪沉默了。
原本还觉得这事难办,想让老师自己操劳,自己当个甩手掌柜的千仞雪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事大了。
她得上心了。
千仞雪:唉,老师,我也上点心吧,在天斗帝国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洛璃想着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低头喝茶,把眼睛里的笑意藏在眼皮下。
素白的指捏着漆黑的茶盏。
洛璃:那就有劳少主了。
这话……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自己被套路的千仞雪想不出来哪里不对,思来想去,猜测应该是自己一时不适应老师这么客气。
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洛璃看着千仞雪,隐约知道对方觉得哪里不对劲,心下一哂。
看来这位少主还有得磨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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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朝
刚结束一场战争的牙城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城里的百姓在知道大军胜利后抱着孩子痛苦,街上的摊贩出现,胆子大的妇女前往军营给受伤的战士们包扎伤口。
“阿娘,阿娘,坏人被赶走了吗?”
路上,稚嫩的孩童晃着母亲的手,轻声询问。
妇人看着年纪很大了,脸色蜡黄,鬓间有些白发,身子佝偻,可她其实还年轻,她才28岁。
“是啊,坏人都被赶跑了。”
夫人手里挎着竹篮,里面装了些她省下来的口粮,还有一些孩儿他爹开的伤药。
“娃子,你以后一定要感谢时将军和楚将军,是他们两个救了我们。”
夕阳歪斜,把母子两个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我以后也要成为那样的大人物。”
“好。”
军营
送走了又一批前来感谢,送粮食,送伤药的百姓,副手进了最中间,最大的帐篷。
里面有两个男子。
一个身着白衣,黑发披散,带着些许水汽,明显是刚沐浴完,此时正端坐在榻上,揉掐着眉心,五官昳丽,活色生香。
另一个还未卸甲,身上的铠甲滴下一滴滴血,红色妖艳的血瞳盯着手里的圣旨,他站着,手指摆弄着羊皮地图。
外面有军营的号角声,受伤将士的哀嚎声。
空气里尽数都是血腥味。
“把那群百姓送走了?”
站着的楚佛悟抬头,对上那双血瞳的副手呼吸滞了滞,许久之后才点头。
“嗯,走了。时间也不早了,楚将军洗洗吃些东西吧。”
楚佛悟从昨天率军偷袭,抱着必死的念头去,吃了最后一顿饱饭就没想过回来,到今天,已经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吃东西也罢,滴水未进。
回来之后就来找时将军,两个人也不说话,跟闹脾气似的。
楚佛悟沉默不说话,副手也没办法,斗着胆子又说了一遍,还是不说话。
“他还在闹脾气,不吃就不吃吧,剩点粥,晚些他会喝的。”
坐着的男子开口,他放下手,让副手出去了。
现在又是只剩下他们俩个了。
楚佛悟不说话,时臻也不开口。
两个人在较劲。
最后,还是楚佛悟年轻,棋差一招。
“时臻,你又做了什么?”
这次的战争,他是活不下来的。
在去偷袭之前,他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因为兵力悬殊,因为他们吃的那顿饱饭根本称不上饱,因为他们的将士都有伤,因为,因为他真的差点就死了。
在撤退的时候,敌军追袭的骑兵,他们的刀已经砍在了他的身上,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飞了。
他是真真正正面临死亡的。
所以他猜测肯定是时臻又做了什么。
当初时臻身死又奇怪地复活,他就知道对方有什么秘密。
时臻叹气,“佛悟,我是你舅舅,有点礼貌好不好。”
“长辈的名字不能随便叫。”
时臻,楚佛悟母亲的胞弟,也是当朝太子最大的仰仗。
楚佛悟又不说话了,只是眼巴巴瞅着时臻。
时臻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好外甥这幅可怜的样子,明明看着冷淡暴戾的一个人,怎么扮起乖来就这么真呢?
“说话,别耍性子。”
楚佛悟把圣旨摔到时臻身上,见对方柔弱地咳了两声,下意识想去求和的身子硬生生忍住了。
“你就是拿我当外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哪里有你这样的舅舅,你是不是只相信那个叫luoli的女人。”
没想到自己的好外甥居然知道洛璃的存在,时臻拿着手指观看的手顿了顿,努力回想系统说的,任务者只有他一个。
“你怎么知道她?谁跟你说的?”
想起洛璃,时臻的情绪难得有些失控。
他自回来之后就没有再想起过在那个大陆的事情。
他不敢去想,洛璃能不能活下来。
她是辅助系魂师。
她没有攻击力。
“谁告诉你洛璃这个人的!”
楚佛悟冷笑,瞧着有些失控的舅舅。
“你有一回高烧不退,我去侍奉你喝酒时,你的嘴里就一直喊着这个名字。”
“时臻,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个人,不对,luoli听着像是位姑娘的名字,可我调查过,京城里,甚至整个大景,都没有一位luoli姑娘和你有所交集。”
“时臻,你有事瞒我。”
“你不信任我。”
“你防着我。”
面对外甥的一句句质问,莫名也来了脾气。
自姐姐去世之后,他想法子进宫当了太子伴读,这二十年来,他明里暗里护着这个外甥,盼着他成才,盼着他登基掌权,甚至不惜手染鲜血。
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
“楚佛悟,你是所有事情的受益者,糊涂点,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别总想把所有事刨根问底,你兜不住。”
时臻冷冷地丢下一句,低头继续翻看文书,处理军务。
楚佛悟被这套蛮不讲理的说辞气得脸都红了,他气急败坏地闯到时臻面前,想把那堆文书甩到地上,但转念一想这些东西到最后还是得舅舅处理。
想起时臻的黑眼圈,以及大夫的嘱托,楚佛悟抬起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落不下一点。
“时臻,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楚佛悟了,我现在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
寿命,爱情,婚姻。
这些都不需要。
“你对我母亲的誓言也可以违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