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空间
一阵微凉的风迎面吹来,扬起了空气中的尘埃。迷迷糊糊的触感仿佛置身云端,很不真切。
风轻了,隐约听见风里有人喊我。
声音由模糊变得真实,像是私语。
“长清,长清?!”
是谁?是谁在叫我小名?
我挣扎着睁开了眼,入眼是一片灰暗的景色,模糊不清。然后逐渐变得清晰,一张微侧的脸进入我的视野范围里。
那张脸的轮廓硬朗,很是眼熟。见我醒了,他的眼中透露出的担忧淡了几分,扶着我的肩靠在铁门边,尽量让我的姿势好受些。
看着面前人的样貌,说不出的熟悉,特别是他右眉上的那道比周边肤色浅了不少的细长疤痕。
太熟悉了……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我绞尽脑汁在自己记忆深处搜寻他的身影,最后锁定在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是他。
“张叔。”我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声,支棱起身体站了起来,张叔见我有动作便伸手扶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我才转醒,头还发晕沉得很,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知道这是哪儿。
张叔松了持着我身体的手,朝四周看看:“好像是你老家……”
“好像?怎么好像?”我怎么看怎么不像,这明明是两层的砖头房,表面都没喷漆:“怎么可能?”
“应该是20年前的建筑,像你家老宅重建前的模样。”张叔的手碰了碰裸露在外的砖块,轻敲了几下:“我也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你爸小时候就住这房子。”
张叔说完就没有再开口了,我瞟了一眼他,走到铁门边去看那把漆黑的锁,越看越不对劲,眉头锁的越来越紧。
我扯下半挂在门上的锁,用手指细细摩挲上面的牡丹花纹。像,太像了!记忆中那把生锈的牡丹锁和这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铬出来的。
我从里摸出手机和钥匙串,不知何时养成的习惯,我把很多有的没的钥匙都用铁环串在一起带在身上。
看着锈迹斑斑的钥匙轻松的打开锁后,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怎么回事?这把钥匙明明是开老屋的牡丹锁的……
不对劲,太不劲了,所有的疑问都堵在胸口,闷得慌。
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却又遥不可及。
为什么爹爹给的老屋钥匙能开这院子?为什么这样的50年前的建筑物还能存在?
我感觉脊背发凉,就连捏着手机的指尖都因为用力过度变得苍白。
“叔,”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他:“门怎么开的?用我的钥匙吗?”
“不是。”张叔指着门的方向:“来的时候就是开的,不过屋子还是锁得好好的。”
主人不在家?不对,那为什么院子不上锁,只锁家门呢?天色也不早了,这屋主人为什么还没回来?不会是故意引我们进来的吧……不过我们有什么价值呢?
正思索着,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谁!”张叔立刻警觉起来,眼神变得锋利,用脚一蹬手上就出现了一把铁锹,拽着我的衣领给拎到了老宅的侧面的拐角处,然后再探出头去观察铁门处的动静。
“这里什么鬼地方?”进来的两人中偏高那位寸头男子往院子看了两眼,确认了没事后就吩咐身后的人跟上。
听见两人对话的声音,张叔眉毛一挑,小声地对我说:“没事,熟人。”
说完他就提着铁锹往外走,对两人喊了几句话:“是你们李家兄弟俩啊!你们不看着自家的古玩店来这干嘛?干你们老本行啊?”
李家俩兄弟大抵是没料会在这偏远地方见到张驿川,讪笑了几声,寒暄道:“张警官,您怎么在这儿,老本行什么的真不敢当。”
张驿川退役后就在警局找了工作,上头直接安排他进入和文物保护局联系和统一行行动的小组部门。
几年前,李家兄弟俩去文物局捐文物时,就是张驿川接待。当时两人都已经决定把盗墓所得全数交给国家,并改过自新,但还是被张叔逮住思想教育了一番。那时正好有一个大墓被发现,缺少有经验技术人员,他们就被拉去帮忙了,最后得了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见没有出现剑拔弩张的气氛后,我也从角落处钻了出来,我挺想不明白的,既然不是仇人拎什么铁锹出去,引人没必要害怕吗?
看到我来后,李家兄弟很明显地透露出戒备的神色,张叔则拍了拍李家老大的肩膀,道:“别紧张啊,这我兄弟的儿子。来,长清,我给你介绍啊,这个高一点的是李家老大李满山,矮点的他弟弟,李征霜。”
李满山细细打量着我的长相,单眼皮,带眼镜,道:“小白脸啊,现在的丫头都喜欢这款吧。”
“唉,别这么下定义啊。”张叔出声道:“看清楚点,这位的家底可以让千儿百个你们那样的古玩店关门。”
其实我挺好奇自己的家世的,小时候奶奶带着我在小农村生活过一段不少的时间,再后来上小学了爸爸就把我接去在上海的家里,但,他们很忙,我很少见到他们,到我十六岁时就失踪了,家里就一直有一直照顾我的管家川叔,认识的比较熟的就只有接济的叔叔。
所以,我对自家的事也不是很了解。
“什么?”李征霜眼睛都瞪大了,要知道他们古玩店的值价玩意可有不少,那,如果能买千儿百个的话,这该有多少钱:“张哥,你兄弟是?”
“同安宋家,”张驿川的话如同掉了一个重磅炸弹:“道上听过吧,听过就对咱们长清,清爷,放尊重点儿,他这一支到这可是单传。”
单传什么意思?意思是到时候同安宋家的所有家底都归我所有。可是,我什么时候是同安宋家的人呢?我怎么不知道。
那边的李家兄弟俩半信半疑地朝我发问:“你爷爷叫什么?”
“宋铮。”
到底是嘴巴比大脑转得快,我几乎是在听到这个问题的下一刻就回答了他们。我叹了一口气,却又想从他们听见我的回答后的面部表情上读点信息来。
“宋铮……宋笑面虎?宋老爷子?!”李满山低声念叨几声,然后声音突然拔高:“你是宋老爷子的孙子?!……清爷,不好意思啊,刚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李征霜很快也反应过来:“清爷,叫我霜子就好,我哥您就叫他蛮山,他劲儿比较大。”
说完,还附上了个笑容。
我被他们俩盯得发寒,下意识往张叔的身后缩,结果他却揽住我的肩膀笑眯眯的:“我们不知道怎么到这儿来的,若是有危险可是要保护好咱清爷,他要有危险,我可不知道同安宋家会对你们做什么。”
两人听了这话止不住得点头,同安宋家在道上的名声极大,他们压根就惹不起这样的存在。
张驿川看他们点头哈腰的样子向我挑眉道:“这儿我们不熟,要是我们遇危险,我管不到你时,他们会护着你的,他们多少会忌惮宋家的家底的。”
转头又对他们说:“我走周围转转,一会儿就回来,照看好咱清爷啊。”
我们仨目送张叔的离开,身边俩人明显轻松了不少,都往我身边凑。
李满山问:“唉,清爷,你真名什么啊?叫宋长清吗?”
我看着李征霜不满地瞪了一眼自家哥哥,然后,回答了李满山的问题:“我叫宋观清。对了,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李征霜见我挺好话说,就放心地回了我的话:“我俩啊,去旅行的时候看到一个山洞,因为好奇嘛,走进去。之后,就看到一片林子,从林子出来沿着大路就看到了这户房子了。”
什么看见山洞就好奇啊,这分明是想干自己的老本行啊。
我在心里暗自腹诽,逐渐噤了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张叔已经走了很久了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皱起眉头,朝铁门方望去,但没看多久,我又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希望这里可接收信号,希望张叔可以看到我发的信息。
随着手机屏的亮起,时间下面的那个年月份进入眼帘,我这才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
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竟然1965年!
我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佯装镇定地要求李家俩兄弟打开手机给我看时间,然而当我再一次看见同相的年份时,我感我的血液全部在倒流。
难怪这儿的牡丹锁可以用我那把生锈的老钥匙可以打开,难怪张叔会觉得他在我爸的照片上见过这房子。
所有奇怪的不能理解的事情像被一条细线串联起来一样,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明敞,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这儿应该是40年前的老宅,那所没有进行过翻新的老宅。
真是一个荒诞又让人吃惊的发现。
我下意识地朝周围扫视了一圈,想要见识一下我爷爷时期的房屋建筑,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回到40年前呢?我真心觉得还是撞鬼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再不然,肯定是个阴谋。
这么想着,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地图,正当我回过神来时,入眼的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地名。
手机上明敞敞地显示着我现在所在的地点——姚庄,而这后面就是我儿时玩轮滑经常去的村——墓元村。
几乎是在我看清两个地名的那一刻,我就相信了那个荒诞的猜测,我竟然真的回到了40年前。
这可是40年前,地图坐标应该造不了假,这样老式的建筑想模仿起来也算得上困难,所以,这是真的。
那我是怎么回到40年前的呢?是穿越还是一个异世界?
唉,我看我是小说看多了。
和自己的思绪争论了片刻,我终于决定先瞒着李家两兄弟,然后等张叔回来再论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