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紫83
黎月身上的灵力快速流失,只是一瞬,她面色已经苍白的不像话。
白玉剑所到之处,强大的剑气瞬间摧毁了山顶上的所有树木。
不周山的上空,天色大变,黑云聚集,狂风大作。
以黎月为中心,恐怖的气息向周围蔓延而去,又朝着不周山狠狠压下。
“轰隆——”一阵巨响传来,不周山裂开了一道口子。
仅仅一剑之威,可破山倒海!
黎月周身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在她身影即将消散之际,她终是回头看向远方。
那个方向,是魔界所在地。
她红唇勾起,眼角却滑落一滴清泪。
黎月眼中尽是不舍,她嘴唇微动,说了一句话,很快被吹散到风中。
就在此时,她的脑海中响起一声“恭喜宿主,终极任务成功达成”,她的身影也随之彻底消失,只留下了风中的那句话。
她说:天之邪,后会无期。
“轰隆隆——”
随着不周山的裂缝越来越大,山体总算是倒塌下来,万丈尘土肆意飘扬。
从不周山的裂缝之中,一股强大的气息拔地而起,飞向空中,又逐渐散落开来。
很快,许多魔族修士似乎感受到,周围的浊气突然变得浓郁,还有着越来越浓郁的趋势,他们激动的热泪盈眶。
同一时刻,人间干旱之地降下甘霖;洪涝之地雨过天晴,洪水逐渐褪去;饥荒之地,庄稼绿地奇迹般的快速成长。
百姓们直呼上天有眼,他们总算有活着的希望了。
然而,不周山倒塌的尘土之中,突然窜出一条白绫,白绫捧着一朵玉兰,朝着魔界的方向飞去。
没人知道,白绫之上的那朵玉兰,正是黎月最后一滴眼泪所化。
白绫载着那朵玉兰,飞过人间,飞过水月城,飞过九幽魔宫,直到飞进一个玉兰盛开的院落。
白绫穿过满院的玉兰花树,进入屋中,落在天之邪的床边,捧着那朵玉兰,安安静静的待在那儿。
亡月刚从天之邪的宫殿中出来,他撤下了魔界所有的红绸,命令魔界之人不得擅自提起黎月之名。
他特意来此一趟,用灵力给天之邪换上他一贯的白色长袍,带上面具,更是抹去了黎月所有留下的痕迹。
看着满院的玉兰,亡月犹豫半晌,终是决定留下它们。
他刚回到魔宫大殿,就看到重紫站在高位之上。
重紫听到脚步声,连忙转身看向亡月,她怒目而视,急声道:“你什么意思!月月呢?”
亡月眼中尽是伤感之色,他微微垂眸,答道:“走了。”
“不可能!月月那么爱天之邪,她不可能不告而别!”重紫大声反驳道。
亡月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管你信是不信,这些都是她的意思,你最好别在天之邪面前乱说什么,她若是知道,会不高兴的。”
重紫皱了皱眉,不解道:“什么别在天之邪面前乱说,你什么意思?”
“她临走之前,抹去了天之邪关于她的记忆。”亡月面无表情的答道。
此言一出,重紫不得不信,她瞬间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
玉兰院落之中。
天之邪缓缓睁开双眼,他转头看向身边,看到空无一人之后,他莫名有种不适应感。
他沉思片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不是一直都一个人吗?
天之邪起身下床,他眸光落在床边的白绫跟玉兰上,突然,他脑海中闪过几个场景。
那些场景一闪而过,他根本抓不住。
他伸手触摸白绫上的玉兰,指尖有种被灼烧的感觉,这种灼烧感顺着他的指尖,一下子传进他的心中。
他的心没来由的刺痛一下,天之邪皱了皱眉,抬手捂住心口处。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生奇怪!
以他的性子,这种让他不舒服的东西,他本应该将白绫跟玉兰一同扔掉,可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这样做。
天之邪走出房间,看见满院的玉兰花盛开,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这些玉兰是他亲手种的。
他再度皱眉,自己当初为何要种玉兰?
明明他不是喜爱花草之人,可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种玉兰的目的。
罢了,这些杂事,想不起来就算了!
天之邪走过院落,离开他的宫殿,他明显感受到魔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空气中的浊气浓郁无比。
他终于展露笑颜,心想,魔族中人总算有出头之日了。
他去九幽魔宫见了魔尊,声称自己不愿再掺和他的千年大计,不料魔尊并没有计较太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本尊知道了”。
不,这不该是魔尊的态度!
天之邪感觉有点奇怪。
他又去水月城见了重紫,对于重紫,他是心中有愧的,他已经做好了承受重紫怒火的准备,不料重紫似乎并不恨他,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不对劲!所有的人都不对劲!
天之邪感觉更奇怪了。
他本就是聪慧之人,联合这一切,他很快就猜想出,自己可能忘掉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的过,天之邪将自己关在殿中,足不出户。
他每天都要站在玉兰树下等着。
对了,等?
他在等什么呢?
天之邪不清楚,只是他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站在玉兰树下等着。
岁月荏苒,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天之邪已经记不清了。
这么多年,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守着这个院落,站在玉兰树下等着。
重紫修成天魔了,天之邪在玉兰树下等着。
仙魔两界大战了,天之邪在玉兰树下等着。
魔尊亡月被封印了,天之邪在玉兰树下等着。
重紫跟络音凡一起死了,天之邪在玉兰树下等着。
重紫跟络音凡一起复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天之邪还是在玉兰树下等着。
这一日,天之邪拿出那条白绫,跟那朵早已风干,却被他保存的很好的玉兰。
他盯着这两个东西看了许久,又缓步走向院中,他伸手触摸着玉兰树干,迟迟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