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22
得知消息的乔楚生来公寓接他们，白明苏下楼时他正站在院子里，余光瞥见她的身影，他眸光颤了颤，而后装作不在意问道，“你的伤都好了吗？”
“乔探长这么忙，还知道问起我的伤？”白明苏眸色一沉，走到他身旁说道，“听说近日乔探长身边红颜不断，不知你哪里命苦了？”
乔楚生并不打打算解释，“大小姐身边不也有知己吗？”
路垚的声音从公寓门口响起，“等久了吧？幼宁衣服上都是大鼻涕，换了一身。”
乔楚生敛神叹了口气，刚准备上车被跟在路垚身后的白幼宁拉住了手臂，“干什么？”
“你怎么回事啊，楚生哥？好歹我姐的伤也是为你受的，你这段日子竟然不闻不问，连她出院都不去接？”白幼宁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瞪着乔楚生。
“巡捕房很忙的，我没有时间。”乔楚生敷衍一句，“快上车吧。”他打开车门将白幼宁推了进去。
四人来到何主编办公室窗外，“快点，从这儿进！”白幼宁在前面引路。
“为什么不走正门阿？”路垚打量着紧锁的窗户不解道。
“你进去就知道了。”
乔楚生掏出枪，“咣当”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他打开窗户的插销，路垚最先爬上窗户，“用不用扶你啊？”白幼宁问道。
“我这么大人了……咦？嗯？啊！”声落已经躺在了办公室内，乔楚生叹了口气，见白明苏穿着裙子，窗下的桌子摇摇晃晃，他下意识伸出手，“小心。”而后又瞥开眼神说道，“摔倒了影响办案。”
白明苏冷哼一声，没有搭上他的手。
房间内何主编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脖子上插着一支派克钢笔，鲜血溅得到处都是，纸箱和书本散落一地。
“报社给主编安排了新的办公室，本来还想今天搬家的，所以昨晚留下来打包，平时挺整洁的。”白幼宁解释道。
路垚眼眸落在门口的纸箱说道，“密室杀人呀。”
白明苏戴上手套，弯下腰仔细观察脖子处的伤口，钢笔直接插入主动脉，一击致命，手段残忍。
“这凶手也是，要杀就杀呗，搞那么多形式主义干吗？”乔楚生在办公室里环视，他挠了挠额头，掐着腰犯愁。
白明苏余光瞥见办公桌上的报纸，干掉的血迹格外醒目，“三千毛瑟枪。”
路垚接茬道，“一个加强连啊。”他晃到尸体旁边定睛一看，“这个厉害了！”
乔楚生见他看着何主编脖子上的钢笔问道，“怎么厉害了？”
“英国女王颁发的特别委任状，派克笔限量款。”白明苏淡淡瞥了眼，继续观察起办公桌上其余物件。
“懂行！”路垚拍了拍手，扬唇一笑。
白幼宁哽咽一声，路垚不耐烦地问道，“你又怎么啦？”
“这支笔是平时主编用来写稿的，特别宝贝，谁都不让碰。”
乔楚生走过去安慰她，“幼宁，你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会过去的。”说这话时他瞥了眼办公桌前的白明苏。
白明苏翻报纸的手一顿，眸光微闪，路垚见状轻笑一声，“稀奇呀。”
“你找什么？”白明苏见路垚在办公桌上下翻来翻去问道。
“笔帽啊。”
白幼宁一听，瞪着路垚吼道，“路三土，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呀？”路遥不服气地挺直腰。
“你想要找笔帽是想凑成一整支笔私吞了！你不要忘了这是凶器！”她怒视着路垚，指责他又想贪赃。
路垚心虚地撇撇嘴，辩解道，“大姐，有笔没帽，这个就是这个案子的可疑之处啊！你不要打扰我们办案。”
白明苏已经习惯他们吵闹，盯着写着血字的报纸说道，“恶女谋杀亲夫，今日终被极刑。”
“明苏姐，你也喜欢起这种恶俗的新闻标题啊？”
路垚到处晃悠，不时翻翻地上的书。
“这篇稿子是何主编写的，当年很轰动。”白幼宁思索片刻说道。
路垚、乔楚生和白明苏三人对视一眼，可算是知道白幼宁的新闻标题是跟谁学的了。
“这些报纸已经被事先整理好了，所以这张带血的报纸应该是凶手故意留下来让我们看到的。”白明苏将桌上的报纸依次翻阅了一遍。
“难道……何主编，对不起，对不起。”白幼宁双手合十说道。
乔楚生蹙眉看她一眼，“为什么要对不起啊？”
路垚偏头插嘴，“因为她想到了标题，恶鬼冤魂索命。”
“职业习惯，对不起，对不起。”
乔楚生瞥了眼报纸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死者留下的？”
“不太像。”路垚比划了下抹脖子的动作，“颈部有这么严重的贯穿伤，写字不可能还这么工整。”白明苏也点头赞同。
白幼宁闻言说道，“姐，我们把报纸拿回捕房，化验指纹。”
白明苏摇了摇头，“不行，你们看这个报纸的日期。”
“四月十四日……”乔楚生蹙眉呢喃道，“昨天也是四月十四日。”
“没错。”路垚点点头，“十年前的昨天恶女被处决，昨天是她的十周年忌日。”
白幼宁缓缓走到办公桌前举起相机，快门键不停落下。
“恩师你也拍啊？”乔楚生抱臂愕然。
“他……他如果在天有灵，肯定也会希望我拍摄下来的，这是作为记者的职责。”
白明苏向旁边挪动几步，无奈地清了清嗓子。
看完案发现场后四人在下楼遇到白幼宁的同事，他喊住了白幼宁犹豫着开口道，“幼宁，主编死了。”
“知道了。”白幼宁叹了口气。
“那你今后怎么打算？”
“接着干呗，不然呢？”
同事瞥了眼不远处说道，“我听说童丽想回大公报。”
听到这个名字，乔楚生和白明苏皆是一怔。
白幼宁翻了个白眼，“她是她，我是我，跟我没关系。”
两人正说着童丽走了出来，“白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呀？”
乔楚生下意识瞄了眼身旁的白明苏，只见她的眼眸渐渐冷下来，眼前的童丽正是乔楚生传言中的红颜知己之一。
“与报社同在！这个当口想要离开的都是叛徒！”
童丽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轻笑道，“那太可惜了，本来我还想邀请你一起去大公报。”
白幼宁一听来了兴趣，“这个嘛？”
“他们还缺一个打字员。”童丽淡淡开口。
“你！”白幼宁气得瞪圆了双眼，“不过白小姐不感兴趣的话那就算了，你多保重，咱们报上见。”童丽话落转身看到了不远处正看着这一幕的乔楚生。
她缓缓走过来，眉眼间的笑意漾开，“乔探长，又见面了。”
乔楚生轻咳一声，眼眸不住躲闪，“真巧哈，改日还邀童小姐共进晚餐。”
“乔探长说话一言九鼎，我等着你。”美目流转间尽是风情万种。
路垚听了他们的话靠近白明苏耳边讶异道，“他们就这么当着你的面邀约，明苏姐！”
“她胆子真大。”白明苏的眼底阴冷一片。
童丽转身对白明苏点点头便回了办公室。
出了报社上车前乔楚生拦住了白明苏，“别动童丽。”
“你说什么？”
乔楚生垂眸吸了口气，“我说别伤害童丽。”
白明苏冷笑一声，握住车门的指尖泛白，“敢在我面前动我的人，她是头一个。”
“她以后会是我的人。”乔楚生垂下眼眸，双手悄然攥紧。
白幼宁和路垚惊了一跳，“楚生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老乔，你你你……”
白明苏“嘭”地一声合上车门，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她声音发颤，眼眶倏地泛红，“我没听错吧，乔探长？”
“既然我们总是无法理清隔阂，不如放过彼此。”乔楚生低下头，鼻尖凝起酸涩，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片刻白明苏怒极反笑，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心尖涌向咽喉，又翻滚至眼眸，她垂下眼帘，眼泪夺眶而出的同时唇边勾出一个很淡的轻笑，“扯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