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17
只见付闻樱说:“宋焰他爸爸就不是什么好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一家子没有一个品行端正的人!”
许沁反驳道:“这都是你的偏见,宋焰是个好人,他很优秀!”
“前几天他来过,就在那里,他给我煮了粥,这是我住在这里这么久,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因为他走了。”
她说着说着就下了泪水,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付闻樱嗤笑一声:“一碗粥?一碗粥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
“你看看爸爸你哥哥你妹妹每天为了这个家……”
付闻樱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孟冰裳的动静给打断了。
孟冰裳本来在神游,发现二人争执的时候才集中注意力,然后就听到了“粥”这个字眼。
粥?!
她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想到了上一世自己施粥的下场,想到了自己用粥给澹台烬下毒失败,又想到了自己最后被澹台烬用一碗毒粥毒死,她不由有些生理性反胃。
但旁边母女二人就像和粥没完了一样,一直提到这个字。
终于,孟冰裳忍不住了。
她猛的站起身,急匆匆的跑到卫生间干呕。
付闻樱和许沁的争执被孟冰裳匆忙的脚步声和难受的干呕声打断。
付闻樱也顾不得争执,急忙走到孟冰裳身边: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是着凉了吗?”
用手在孟冰裳的背上顺着气,关切地询问:“还难受吗?”
“沁沁!快倒些热水来!”
孟冰裳干呕了几声,嘴里直泛酸水,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她伸手接过许沁递过来的水,刚送到嘴边,唇刚碰到水面的那一瞬间就连忙吃痛的缩了回来。
付闻樱一愣,刚想询问孟冰裳怎么了,只见孟冰裳缓缓的转过身冲着许沁说:
“姐……这是开水吧……”
付闻樱也看着一脸无辜不知所措的许沁。
她突然明白许沁为什么能因为一碗粥就念念不忘了……
也许是对于许沁来说,宋焰这个人即使在旁人眼中再垃圾,在许沁的眼中都是最完美的存在。
即使宋焰只是煮了碗粥
孟冰裳碰着热水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水变凉,心里不由想到,那粥用的还是她家的米,可不是有家的味道吗!
那么爱喝粥,怎么上一世被那些粥恶心死的不是她许沁呢!
孟冰裳和付闻樱回到家的一路上,付闻樱都在为许沁的事情头疼。
回到家孟宴臣也是苦着一副脸,这让付闻樱的心情更加沉闷,她借口劳累,选择上楼休息,眼不见为净。
孟冰裳走到孟宴臣身边,缓缓坐下,看着因为许沁发脾气冷战而郁郁寡欢好几天的孟宴臣。
孟冰裳用小时候聊天的语气说:
“改天去我那家猫咖看看吧。”
“挑一只你喜欢的,你给它起个名字,虽然不能带回家,但你可以经常来看它,也不用你养,但它的猫粮钱得你出。”
孟宴臣的眼眸从深不见底的黑暗闪烁出了一瞬的光亮。
虽微不可查,但确实出现过。
“我还是那句话,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今天再加一句,她没救了。”
“今天因为宋焰煮了一碗粥感动的直说有从未感受过的家的感觉,气的妈妈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你跑了好几个超市买她喜欢的虾饺,还买下她喜欢的那家麦片的制造厂,在人家心中都不如宋焰的一碗粥。”
“她在孟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吃孟家的住孟家的,实话说,妈妈最操心的一个孩子就是她。”
“为了让她开心,妈妈带着她去商场里变着花样的给她买东西,什么高奢品牌只要她多看两眼妈妈从来都是直接买下。”
“结果到头来,她说她从未感受过家的感觉,除了宋焰的粥里。”
“孟宴臣,你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孟宴臣轻轻抬起手,捏了捏眉心,他张了张口,用沙哑低沉地声音说:
“我知道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我只想知道,她如果为了宋焰可以和家庭决裂的话,那么为什么我——”
“孟宴臣。”
孟冰裳打断了孟宴臣接下来的话。
孟冰裳转头看着他,问道:
“你要听我说实话吗?”
她的意思是,实话很难听,你还要听吗。
孟宴臣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他现在也很茫然,他站在迷雾里,需要有一个旁观者来打醒他。
“因为她优柔寡断,她懦弱,但她又贪心。”
孟冰裳不再掩饰,她说:“几年前她为了这个家和宋焰分手,证明她舍不得这个家,但她对宋焰情根深种,如今她更舍不得宋焰。”
“如果选择了你,选择了家庭,她会失去宋焰,而如果选择了宋焰,有你和妈妈在,她不会失去家庭。”
“她两个都想要,但是这两者冲突不断,她没有勇气抛弃一切和宋焰走,所以她痛苦。”
“她的固执来源于你和妈妈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
“等退步多了,她就会相信不管她怎样,终有一日会迎来你和妈妈的妥协。”
孟冰裳说道: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就算有一日她鼓起勇气发了一顿脾气,闹着要和家庭决裂,第二天她就会过来找你,让你在妈妈面前说好话。”
“我不明白,如果爱一个不爱你的人让你的一切都这么痛苦,那为什么还要爱吗?”
有那么爱吗?!
孟冰裳在心里默默嘲讽。
她本来已经打算点到为止,但目光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
“孟宴臣,那你呢?”
孟宴臣被问的有些懵:“……什么?”
孟冰裳说:
“你会选择家庭,还是选择许沁?”
孟宴臣说:“我当然——”
孟冰裳没等回答直接说:“你处理不好感情和工作上的事情,如果你觉得许沁比家庭重要的话,还不如把国坤集团,把孟家交给我。”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爸妈的亲生儿子的份上。”
说罢,孟冰裳起身拿起包准备离开。
“冰裳!”
孟宴臣连忙站起来叫住孟冰裳说:
“当年的误会,哥向你道歉。”
“但在爸妈心中,没有亲生不亲生这一说,我们就是一家人。”
孟冰裳没有转身,但她已经红了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的余光瞥向一旁亮面的黑色茶几上。
那里倒映着孟冰裳和孟宴臣刚刚坐着的位置后面的楼梯。
墙角处,银灰色的瓷砖墙面与付闻樱隐约露出的黑色睡衣的一角相互衬托。
十分显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