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54

宫远徵撇撇嘴,“不要靠近羽宫,会带来不幸。”

“好吧。”雪渊不再与宫远徵争辩这个问题,她仰起脸,眉眼一弯,“那我们等等一起去角宫吧。”

那一刻,宫远徵的目光一晃,心底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连呼吸也随之一滞,“好。”

关于宫唤羽苏醒这件事,他也正好需要和哥哥商量一下。

而雪渊想的和他是同一件事,她刚刚近距离感受到,离莺现在就在宫唤羽身上。

事情变得好像有些严重了,此事必须要和远徵弟弟还有宫尚角谈一下了。

布置清雅的屋子里,苏州窗幔轻轻摇曳,不时的扫过窗边的琉璃灯。

“你是说,无量流火封印的那个东西,现在是宫唤羽?”这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但是却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本来宫尚角就在怀疑宫唤羽死而复生的真相,对于宫唤羽的说辞,他其实并未完全相信。

雪渊“嗯”了一声,没就此发表任何看法。

宫远徵整个人就完全是蒙的,他们说的语言好小众哦,自己怎么听不懂。略微迟疑了一下,“什么封印,和宫唤羽有关?”

那天关于无量流火的谈话宫远徵并不在场,所以他不知道个中缘由。

这件事忘记告诉远徵弟弟了,宫尚角略微思索片刻,换了种口吻缓缓道,“据说无量流火其实是......”

雪渊忽然打断他,“尚角哥哥,我来说,可以吗?”

宫尚角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想着可能是雪长老之前跟她讲过。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雪渊的眼中依稀有了泪光,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宫远徵,用梦呓般的声音低声道,“无量流火是一个封印。千年前,青鸾鸟一族身负重生之力.........而现在这个封印已经不稳,离莺的灵体已经逃出来了,她现在就附身在宫唤羽的身上。”

“卓翼宸?”宫远徵喃喃自语,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为何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和酸涩感,甚至,脑中也嗡嗡作响。

宫尚角踌躇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事估计连长老们都不知道,雪渊为什么如此清楚?

雪渊深吸口气,面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失态不过是眼花而致。她盈盈一笑,说出的话却如平地一声惊雷炸起,“因为我就是离鸢啊......”

宫远徵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他刚刚听到了什么?离鸢不是故事里的人物吗?和雪渊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越来越听不懂了?

他唇色发白,转头眨着眼睛看向雪渊,咬了咬唇,“你的意思是,你,你活了一千年吗?”

雪渊的手颤了颤,心想远徵弟弟的脑回路果然不一般。

她笑了起来,笑得宫远徵莫名其妙,只好茫然地抬头看她。

宫尚角将一只手伸到唇边轻咳了一下,“远徵弟弟,能活一千年的那可就是妖怪了。你和雪渊相处这么久,她是人是妖你还不清楚?”

“哼!不管她是人是妖,在我眼里,她就是雪渊。”宫远徵的嘴角扯出一丝贯有的邪笑,“只要是我的......”

他将目光对准雪渊,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脏,“都在我的这里,并且,会一直在这里,直到跟我共死。”

雪渊终于止不住落下泪来。

不管轮回多少次,我都能找到你。

“咳咳咳.....”宫尚角忍不住咳嗽起来,这还有个人呢!

此时两人的脸都涨得通红,尤其是宫尚角还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宫尚角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现在可以言归正传了吧。”

二人也分得清孰轻孰重,当下便乖乖坐好,一副悉心听教的样子。

刚刚雪渊又一次讲了这个故事,宫尚角内心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他想了想,问道,“你是离鸢,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远徵弟弟就是卓翼宸?”

毕竟在故事里,离鸢可是为了卓翼宸封印了自己的姐姐,她还会爱上其他人吗?

宫远徵闻言整个人都僵在原处,接二连三的信息炸得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哥哥在说什么啊?他现在又从一个听故事的人,变成了局中人?

雪渊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宫尚角不愧是宫尚角,这么快就想了这么多,“你说的没错,远徵弟弟确实是小卓大人。”她嘴角扬起一丝温暖的笑,“但是现在,他只是宫远徵。”

宫尚角点点头,“那你是...?”

雪渊看了他一眼,却又笑了,继续道,“我转世了啊。”指了指自己额间的朱砂痣,“只要有这个在,不论远徵弟弟转世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他。”

宫尚角不再多言。

因为,无论再说些什么,都是亵渎。

千年前发生的事情,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证,但是从描述中可以想象,一定非常惨烈。

宫远徵整个人呆呆的,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一会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朝雪渊扑过去,神情呆滞,“雪渊,为什么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墨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脸色惨白透明,双眉紧紧的锁在一起,犹如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那个只是故事罢了。”雪渊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看着眼前俊美的年轻容颜,“远徵弟弟何必和一个故事计较呢。”

宫尚角也适时的开口劝道,“是啊远徵,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宫远徵似懂非懂,茫然地点了点头。

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冲雪渊微微一笑。面目阳光,漂亮的煞人,“不管你是谁,这一世我们都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雪渊脸色绯红,手心早已经出了汗水。

她深吸口气,表情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我怀疑金繁就是之前袭击我的人,他将我打伤之后取走了我的血,放出了离莺的灵体。”

“嗯。”宫尚角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脑子里却仔细回想着,江湖中似乎有一种可以使用内力将骨头脱位,身体变小的功法,称为缩骨大法。

怪不得之前怎么都找不到这个袭击雪渊的人。

“现在灵气稀薄,她出来之后必会找人寄生,不然她活不了。”雪渊冷笑,“强制寄生不可行,那个人身上必须要有突破口,所以宫唤羽的双腿被废了。”

宫远徵这会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想了想,“那他既然已经寄生了,为何不直接离开宫门去无锋?”

无锋怎么说也算是他的老巢?肯定比待在宫门安全吧?

两人的目光交错,雪渊一眨不眨地盯着宫远徵,用一种很难描述的表情道,“因为你啊。”

宫远徵一下子跳了起来,“因为我?”

难道那个离莺看上自己了?还是顶着宫唤羽的脸?宫远徵只感觉一阵恶寒。

雪渊抿唇一笑,“远徵弟弟,你在想什么呢?还记得云光剑吗?那是小卓大人的贴身佩剑。离莺如果要拿回她自己的身体,就需要拔出云光剑。”

像云光剑这种自带灵气的武器,都是认主的。她以前之所以可以封印离莺,都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卓翼宸的气息,如今她已转世,自然再没有这个能力了。

如今世上唯一可以拔出云光剑的人,恐怕只有远徵弟弟了。

宫尚角的脸色也变得很严肃,这件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只能细细部署,万不可打草惊蛇,要在宫唤羽得逞之前消灭他才行。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宫门后山的图纸上好像记载了消灭他的办法?”

雪渊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她点了点头,“我当年是留下了这么个办法,当时我是抱着和她同归于尽的决心。我和离莺属于双生,我如今已经转世,不知道还会不会......”

虽然雪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宫远徵已赫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股寒意自脚底油然升起,一瞬间,手脚冰凉。

离莺死,雪渊死。

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掐在手心里,眼里渐渐起了雾气,宫远徵一把扭过她,“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吗?”

抬手擦掉他的眼泪,雪渊叹了口气,为什么感觉远徵弟弟越来越爱哭了。

她拉着宫远徵的手,轻声解释给他听,“那当然啦,我们在她拿回身体前弄死她就好了啊。宫门记载的那个方法,是针对完整无缺的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躲在他人皮囊之下,做一只见不得光的臭虫。”

宫远徵这才放下心来,反手一拉,将她拥得更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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