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交界点（2）
吴苗：薇薇……你的车速太快了，以后还是开慢点吧……
叶凌薇：知道了，吴苗姐姐。下次我们两个再一起行动的时候，我会开慢点的。
吴苗脱下头盔递还给叶凌薇，扶着摩托车座努力稳住虚浮的脚步环顾四周。
吴苗：前面就是莫沙市少年感化院吗？
吴苗：说起来，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不容易被诱拐的……而且还是在这种戒备比较森严的地方……
吴苗：他的家人对他的失踪没有什么头绪吗？
叶凌薇摇了摇头，将录入资料的平板递给吴苗。
资料上，有关白芪的信息并不多，仅有短短的几行——
父亲早年因意外事故去世，母亲也在他失踪不久前病逝于莫沙市中心医院。
关于白芪本人的内容，只有一条没有详细内容的，致人重伤的劣迹。
这份经历微不足道得就像是地上的尘埃，仿佛只有在扬起时迷了谁的眼睛，才会被短暂的记住。
吴苗：这些资料也太简单了，甚至都没说明他为什么会和人发生了冲突……
叶凌薇：不过纵观来看，他的经历、遭遇和犯下的错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叶凌薇：世界上像他一样不顺遂的人有很多。
吴苗：多到……连大数据在经过判定后，都觉得不需要详细收录？
吴苗：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什么把它放在置顶的位置呢？
叶凌薇：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吧。
叶凌薇：这种变故引发了连锁反应，使得他的失踪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叶凌薇：总之，有些事就算资料没有记录，记忆也不会忘，我们去问问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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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正值饭点，在进入少年感化院后，叶凌薇直接带着吴苗来到了食堂。
吴苗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这么熟门熟路，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就朝她们招了招手。
老郝：去，你俩臭小子赶紧把位置让出来，对了，顺便打两份饭来，多点菜。
男人吆喝着赶走了座位上原本的两位少年，示意叶凌薇和吴苗在对面坐下。
老郝：没吃饭呢吧，咱们边吃边聊。
老郝：都别客气，坐啊，坐坐坐……
叶凌薇：你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再说话。
吴苗：薇薇，你们认识？
叶凌薇：算是吧，他是这所感化院的负责人，你可以叫他老郝。
老郝：我和小叶可是老交情了。
吴苗：（内心os：老交情？）
叶凌薇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继续深入，显然是不打算提这件事了。
叶凌薇：先说正事吧，老郝，你对白芪这个人还有印象吗？
老郝：哦……白芪？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呢？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啊。
老郝：因为他，我还吃了上面的处分呢。
老郝说着，有些气愤的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叶凌薇：你身为负责人，就没有什么头绪吗？
老郝：没啊，那小子是自己翻栏杆出去的，而且不知怎么的，那天晚上的监控还坏掉了。
老郝：再加上这里地段不好，外头那些监控死角也多，拐了个弯就没影了。
吴苗：那他在感化院时的表现，或者人际交往方面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吴苗：他的父母已经离世，孤身一人，想要逃跑极可能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唆使。
老郝：哎呦，小姑娘，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吴苗：欸？
老郝眯了眯眼睛，刚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叶凌薇打断了。
叶凌薇：……老郝。
老郝：不开玩笑了。关于白芪的事我也不清楚，他充其量只在这里待了一周而已。
老郝：但那小子确实挺会惹事，就这点时间就因为打架吃了处分。
叶凌薇：打架？因为什么？
老郝：谁知道呢，反正白芪先动的手，至于打架的原因，双方都犟着不肯说。
老郝：我这里有当时的档案，里面有他的处分记录。
老郝说着，“呼啦呼啦”地将剩饭如暴风般吸进嘴里。
不出几秒，他就端着干净的饭盆站了起来。
老郝：你们先吃着，我回去给你们找找。
吴苗和叶凌薇正准备跟着一起，但没等她们站起来，两份打满饭菜的饭盆就被放在了她们面前。
吴苗：啊……谢谢。
那两个少年也不应声，放下饭盆后瞥了一眼她们就一言不发的走了。
叶凌薇：吃吧，反正也不急这一会儿了。
叶凌薇：老郝这个人啊，做事比较毛燥，估计没有在电脑上备份，找起来要花不少时间。
吴苗：也是，填饱肚子才是真理。
吴苗拿起筷子，正想趁着吃饭的功夫问问叶凌薇有关那位“老郝”的事。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巨响，随之而来的就是阵阵闹哄哄嬉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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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叶凌薇的视线，吴苗转头看向了斜对面的位置。
一名瘦弱少年蹲在地上，面前还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洒了一地，而站在他四周的几个人此时正面露讥笑。
吴苗：（内心os：这是他们做的吗……？）
万能龙套：怎么了？连吃饭都不会了吗？
万能龙套：年纪轻轻的手抖成这样，你明天中午也别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去和食堂大妈学习颠勺吧。
简易：对、对不起……对不起……
吴苗：薇薇，他们有点过分了，我们去看看吧。
原本正若有所思观察的叶凌薇摇了摇头。
叶凌薇：吴苗姐姐，你先吃饭吧，这种情况我熟，交给我就好。
叶凌薇起身走过去的同时，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去，她看着那名少年时有种无形的威严。
叶凌薇：你叫什么？
简易：简……简易。
叶凌薇：地上这些是怎么回事？
万能龙套：你谁啊？见都没见过的家伙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那名男生大概十五六岁，他似乎对自己比同龄人壮硕些的身材无比的自豪，上前就想推搡叶凌薇。
但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被反扣着摁倒在旁边的桌子上。
万能龙套：哎哎哎……痛痛痛，要断了！要断了！
叶凌薇：没有断，顶多脱臼而已。
叶凌薇：没有问到你的时候不要说话。
叶凌薇松开手，周围那群流里流气的围观者顿时作鸟兽散去。
待气氛恢复平静后，叶凌薇走近几步，再度看向那名蹲在地上手足无措的少年。
叶凌薇：地上这些怎么弄的？
简易：是……是我不小心没拿稳，就摔在地上了……
叶凌薇：既然如此，那就把地上这些打扫干净。
吴苗：（内心os：为什么？他明明是受害者啊……）
这样想着，吴苗放下筷子跑了过去，蹲下身想把简易从地上扶起来。
吴苗：还是我来清理吧。
吴苗：对了，还有我的那份饭，我还没有动过，你先吃我的吧。
叶凌薇：谁闯的祸谁处理，这是幼儿园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吴苗：但这些饭菜又不是他弄的，他明显是被欺负的哪一方啊！
叶凌薇：你怎么知道？你亲眼看到了吗？
吴苗：没有……
吴苗：但事发时那些男生也没好好吃饭，又正好站在他身边，怎么想都有问题吧？
简易：那是……那是他们打闹时不小心碰到了，没关系的姐姐，我去喊食堂阿姨来处理。
叶凌薇：我刚才的意思是，你自己用手捡起来。
简易：可是我……好吧。
简易郁闷的捧起地上散落的米饭，刚准备起身扔掉，叶凌薇直接用脚将一旁的垃圾桶又拨远了些。
随后她指了指地上的饭盆。
叶凌薇：装回盆里吃掉。
简易：你说什么？
叶凌薇：我说，装回盆里，当着我的面吃掉，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吴苗：叶凌薇！
叶凌薇淡淡地扫了吴苗一眼，没有多理会。
一旁的简易咬着下唇，终于鼓足了勇气，对叶凌薇的命令表示了不满。
简易：可是……可是这些饭菜都脏了……该怎么吃啊。
叶凌薇：那就拿去水池边洗洗再吃。
简易：开什么玩笑？哪样怎么还能吃啊？
叶凌薇：怎么不能，在你打打闹闹、浪费食物的时候，还有人吃不饱饭……
叶凌薇：你至少不用挨饿，有什么可委屈的？
简易似乎是有些愧疚，但面对叶凌薇的步步紧逼，他还是忍无可忍的扔下了手里的米饭。
简易：但又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我故意想打翻的！你为什么不去指责他们！
叶凌薇静静地看着少年的爆发，正当吴苗以为她会更加严厉地呵斥回去时，她却叹了口气，原本那副威严的模样也不复存在，转而无奈地笑了。
叶凌薇：你这不是心里很清楚吗？
叶凌薇：既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刚才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叶凌薇：以暴制暴有时候未尝不是个好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