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回宫去吧
冉慕彤看向荣华，荣华和她一样凝重了眉心。
暂且留这几个人的命，回到寝宫，荣华叫来舒云，拟了份孙国胜一党的名单，交给石海程确认，确认无误就叫画师画相，再让那几个假流民辨认。
“怎么会这样？”
她和荣华都始料不及，假流民一个一分开辨认画相，都说他们见过的蒙面男人，都不是画相里的这些。
蒙面男子很年轻，不超三十岁，身形魁梧高大，身高与荣华差不多。
又是一番筛选比对，孙国胜一党里，包括各家男丁，能找出和荣华差不多的，但没有身形魁梧的。逐风忙了大半个月，天天在各处府上蹲守，发现几位符合描述的家仆，但抓说话的声音又不像。
而且家仆都是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胆小如鼠，一问话就哆嗦不停，不是杀人如麻的那种心肠。
蒙面人的线索又一中断，而且还无法将两个蒙面人联系起来。
前者有可能是江湖上的那些刺客，后者有可能是就在皇都，打着孙国胜的幌子报复她。
荣华握了握她的手，帮她定定神思。“线索断了，这事我们在表面上就假装放一放，时节渐暖，该忙春耕的事，穆真已经在来皇都的路上，蒙面人的就交给穆真和叔师继续查。”
“琉璃刹有没有消息传回来？江湖上有没有类似蒙面人这样的势力群体？”
“没有新的消息，宋秉兼倒是传了消息回来，六处府城都在积极准备春耕，需要五谷种子，最需要又是人手。我的打算就近抽调驻军过去，帮着耕田播种。”
冉慕彤沉重地点点头，目前只能这种，今年的春耕是大事。
尤其去了遭灾的地方，今年顺利完成春耕，才有可能有一个好的收获，补上遭灾时的亏空。
她能变出粮食，但也有力竭之时。
最好的办法就是各府自给自足，并且有结余。
“这些天你都没有休息好，”荣华说，握着她的手把她圈进胸口，“在我怀里歇一歇，我和孩子们都离不开你。”
“我又没说我上哪去。”
“但你心里想。”
她想满世界去找，把蒙面人的根底挖个干干净净，要不蒙面人的存在就像悬在她头的一柄剑，随时掉下来戳得她头破血流。
冉慕彤脑子里有些乱，心里又如荣华所言，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皇都，他会担心，她又还是想出去找蒙面人。
“慕彤，”荣华说，越发把她抱紧，“蒙面人若是某个江湖邪教，他们一定正在盼着你离开我身边，所以，不能让他们得逞。反之，若蒙面人的事已经过去，你没有必要非得离开我。都交给穆真和师叔，好吗？”
“我害怕，害怕宫宴那晚的事重演，不是箫羽换成了别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我就想找点找到那些该死的蒙面人。”
“我刚刚才说过的话，你一点也没听进心里吗？”
“不是，我，我…”她把小脸埋在他胸口，藏起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我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宁肯兵行险招，把蒙面人引出来。”
“还有没有蒙面人，我们现在说不准，就在等等看，要是还有，若设计得当，我绝不反对你去引蒙面人现身。现在多想想我和孩子，好吗？”
她难过地点头，不能不顾他的担心，她是他的妻……
“我陪你睡一会。”
荣华抱她回寝殿，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睡着了他也没有松开，就这样静静的守着她，陪着她。
不久后，各府需要的五谷种子陆续送到，举国上下进入繁忙而又生机勃勃的春耕。
冉慕彤带孩子们在花园里开了一块地，种上喜欢吃的菜，她特意开了一块水塘，种绿油油的禾苗，一边施肥，一边等待秋的丰收。
经历过旱灾，知道粮食的可贵，就越发盼着有一个好的收成。
郊外的流民也分到了新开垦出来的田地，在田地边上，盖了足以安身的屋子，比初来皇都好太多。
一切看起来都是越来越好，而又是那样的猝不及防。
随时节转暖，有不少流民开始生病，皇都里也陆续在有百姓发病，病势汹汹，从发病到身亡，前后加起来不足五天。
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宫里也没能幸免。
婢子宫奴的尸体一具接一具从宫里抬出去，御医从早忙到黑都忙不过来。
宫外更遭，所有药铺的门口排满了长队，能买到的生活物品被抢购一空，郊外安置的流民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全部死了，只剩下闲置的田地与小屋，到了夜里一片死寂，阴森森透着寒气。
季之轩几天没睡觉，调了一副方子，也只能减缓病势的蔓延。
“师叔，这是瘟疫吗？”她问，心里已能肯定。
季之轩无奈，“传染的这么快，呈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患病的人先是高烧不退，然后咳血，最后不治而亡。臣判断，应该是瘟疫。”
“六处府城里的人也是这么死的？”
“这个臣还不能确定，要看宋大人那边有没有新查到消息。”
“给皇都周边的军营放发汤药，疫情不能蔓延到军营里，各地驻军也要多加防备，没有人生病也要常喝药预防。”
“是，臣会一一去办，娘娘放心。”
可是她怎么放心得下？
第二天随荣华去早朝，宫里宫外又死了不少人，皇都邻近的村子里也已被疫情蔓延。
根治疫症的方子如若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且迫在眉睫，季之轩已经尽了全力，实在拿不出更好的方子。
御医跪成一片，商量来商量去，也拿出比现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在宫里负责药材储备的官员说：“现目前，宫中有人患病，所幸发现及时，尚在可控之中，药库储备的药材有多余的，但若拿出来接济宫外百姓，若宫里爆发疫症，恐难以应付。”
荣华还是决定抽调一部分药材送给宫外的药铺，确保皇都的百姓能及时拿到药，保住命。
冉慕彤一。夜没睡，变了好多新鲜的药材出来，交给舒云去安排婢子宫奴帮着御医打点，该晒干的晒干，该采摘采摘。
但她觉得她一个人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赶不上药材的需求。
关键也不在药材够不够多，而是怎样才能更有效地遏制住瘟疫的扩散？生病的人能治痊，没生病的人能抵抗疫病的侵噬。
“慕彤，随我去一趟国师府。”
刚下朝回来吃过午饭，荣华还没开始处理积压的折子，季之轩的药童就来禀报，季之轩病倒了。
她和荣华赶紧赶过去，带上宫里最好的御医，还好季之轩不是感染了疫病，而是这段时间调配药方，太过劳累。
荣恩和珑旖珊也赶了过来。
“冉姐姐，”珑旖珊扶着冉慕彤些，觉出冉慕彤的气色不太好，“不要太累了，你要是像国师这样倒下了，陛下一个人撑着大荣，怕是只有跟着你一起倒下。”
“我还好，旖珊，府上没有人发病吧？”
“暂时没有。”
“这段时间一定要少出门，我和荣华都在商量要不要休朝。”
“不行，这不行，轻易不能休朝，否则会造成恐慌。”
“但是朝臣们每天出门，路上不小心感染到了疫病，然后再带回府里，我真的怕会一死一大片。”
“各府都有在熏药草，没那么吓人，冉姐姐，国师没有大碍，就我和荣恩留下来照顾国师，你与陛下回宫去，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就把国师交给我和荣恩。”
荣华守在季之轩的榻边，眼眶红红的，季之轩醒转过来时，已经大半夜了。
“陛下，回宫去吧。”
季之轩醒来就催荣华回宫，荣华忍了一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