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骗局
苏御一连几天都没得到吴巍的消息，他猜想或许是解密芯片没那么容易，毕竟是从这么庞大的跨国犯罪集团出来的东西，在技术上恐怕需要些时间。
吃过晚饭后，他窝在陆千俞怀里哼哼唧唧，也不说哪不舒服。
“你怎么了？”陆千俞好笑地看他，“有了？”
苏御斜了他一眼，往他臂弯里又拱了拱，一米八几的个儿头愣是把自己缩成了个球，“就是觉得这样做，会不会打击面太大了？感觉有点对不起江琛。”
陆千俞拉长音“哦——”了一声：“原来在想别的男人。”
这个角度找的，还真是无比清奇……
苏御：“我没想到芯片会在江永信那，更没想到江琛居然会把这东西给我，我还以为他顶多给我刘伟奇和肖远航的放药单。”
陆千俞一只手搂着苏御，另一只手一目十行地看完，单手把药单揉成纸团投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苏御急忙伸手去抢，“哎你别……”
“怎么？”陆千俞把他伸出去的胳膊重新锁进自己怀里，挑眉说，“舍不得他送你的东西？他给你芯片的时候就没借机表白一下？”
“你瞎说什么！”苏御大赧，“我们俩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别乱扣帽子行不行？再说这东西可是我用肉体换来的，你好歹珍惜一下吧？”
陆千俞警告似的“嗯？”了一声，有点不怎么客气地看他。
苏御对上死亡视线，很没出息地改口：“我是说苦肉计，你听错了。”
陆千俞似笑非笑地轻哼，说：“这上面的药名，跟你看到的实物不一样，这张纸没什么用。”
苏御更加困惑了：“江琛说他问过当时的值班护士，护士说药房怎么配的，她们就怎么端给病人，根本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同，我想也是，谁会打开包装看看里面是什么药啊？”
陆千俞表示认同似地思量了片刻。
陆千俞一陷入沉默，苏御也突然不说话了，良久他才问：“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说吧。”陆千俞重新把视线落在他身上，“我猜跟外伤药有关系，找人调查这么久，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结果，是不是很失望？”
心思被猜透，这一回轮到苏御不说话了。
陆千俞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只是觉得你不知道可能更好。”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
“没什么不方便的，”陆千俞语气温柔，“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过这要从两年前说起。”
几年前，陆远在M国的公司遇到了非常大的财务危机，因为随着当地医疗水平的提高，崛起了一大批医药化学领域的精英，其研发出来产品药效直逼陆氏，这让在M国驻扎近三十年的陆远感受到空前的危机。
在那之前，陆氏已经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研发出新的产品，如果公司经营仍旧一成不变，那么走下神坛，淹没于时代浪潮也是早晚的事情。
陆远为人非常自负，他绝不允许自己失败，但在彼时的M国几乎没有陆氏生存的空间了，于是他衡量再三决定回国发展，因为他的手中还剩下最后一张决定生死的王牌，一定要用在有把握的地方。
苏御问：“那张王牌就是你。”
“嗯。”陆千俞轻轻一点头，接着说道，“两年前他变卖了在M国的所有资产，转移回到国内，又借着江院长的名义把我从斯坦福医院弄到江南市中心医院，现在想来，不过是让我先回来打头阵罢了。刚回来那会儿，陆远除了钱以外一无所有，他需要非常迅速且稳健地站住脚跟，所以不得不把那张外伤药的分子式拿出来。”
苏御注意到一个用词：不得不。
“十万个为什么少年”上线，苏御刚要开口问，陆千俞非常默契地“因为”接上：“因为那张外伤药的分子结构式，是我妈妈写的。”
这就难怪了。
不过苏御也只是单纯地想，或许因为那个是聂博士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所以他才格外珍惜，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拿出来吧。
“他说，等到外伤药一上市，他就会立刻让我见到我妈妈，所以我没日没夜地研发，但效果都不理想。”
苏御突然问：“那时候你是真的觉得聂博士还活着？”
陆千俞嘴角不易察觉地紧绷了一下，面部表情在灯光的映衬下平静地有些可怕，他一侧的手陡然收紧，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苏御心头一沉，担心会不会说到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到他了。
陆千俞一句话仿佛卡在喉咙里，十分艰难地吐出来：“我知道他一直在骗我，我只是不愿意相信。”
他宁可活在陆远给他编造的美梦中，也不愿意相信聂瑶已经死了。
陆千俞就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而陆远的欺骗则像是一种能源，只要能源还在，就可以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动力，让这台仪器永远运转下去。
长久以来在他的心里有一个信念，只要按照陆远的吩咐做事，完成他的任务，就有希望见到妈妈。
他为这一天等了20年，不，准确地说是被操控了20年，某天他突然意识到这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骗局——让他心甘情愿服从指令的骗局……
苏御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他想像不到当陆千俞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有没有崩溃过？又是怎么熬到今天的？
苏御无声地扣住他纤长骨感的手，两人十指交握默然片刻。
陆千俞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回应，一句话回归了正题：“后来你出现了，陆远通过一些途径知道了我们在交往，他不但没反对，还暗示你可以更进一步，其实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跟当初的妈妈一样，因为爱一个人而产生更大的能量。”
苏御突然想到某日他去医生宿舍的时候，偶遇陆远和尉迟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