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相交
陆千俞淡然自若地总结一句:“都听你的。”
“什么叫都听我的,自闭症就可以偷懒?”
苏御还要再说什么,陆千俞突然翻旧帐:“那你也要和那个吴巍划清界限,不准你和他好。”
苏御听见吴巍的名字脚底不小心绊了一下,陆千俞扣住他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说:“好好走路。”
苏御嬉皮笑脸地往陆千俞身上倚:“我和吴巍是穿开裆裤一块长大的好兄弟,什么黑历史都知道,有一天要是翻脸了,必须得直接把对方干掉那种。他的醋你还吃啊,你得有多喜欢我?”
陆千俞就算是自闭症,也实在觉得这个人已经厚颜无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御站在副驾驶门口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哪儿不对,疑惑地问:“你要开车?”
陆千俞点着火,从里面帮他把车门打开,隔着一个副驾驶座说:“我想试试,以后自己开车上下班。”
苏御还是疑惑,腿已经不听使唤地坐了上去:“为什么?家里的司机辞职了?”
陆千俞心口一致地说:“有你了。”
有你了,所以就想尝试着更自立一些。
这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陆千俞没谈过恋爱,在这之前也没有过喜欢别人,甚至不知道喜欢苏御和喜欢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是不是也得卡那几条?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苏御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往那一站就是一颗药,他走路就是行走的药,只要一看见他世界就有了色彩,不再是一片灰了。
车子很快开到医院宿舍的停车场,陆千俞第二天一早有台大手术,苏御坚持要先把他送回来再回去。
停车,熄火,陆千俞拔出车钥匙用指头勾住,在苏御面前晃晃,单刀直入说:“今晚别走了。”
拿钥匙的手一顿,苏御眼睛都快瞪成了核桃,陆千俞要是个正常人,这特么就是赤裸裸的邀请啊。
他不是怂蛋,只是担心万一有些事是他自认为地水到渠成,在别人看来却成了心理阴影,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开玩笑,苏御真是怕自己把控不住,打开副驾驶车门下去,再把他从驾驶室拎出来道:“我要是上去,你肯定没法好好睡觉了,回去吧,改天再约。”
陆千俞没回话,反扣住苏御的手腕就把人拖上楼。
苏御实在拿他没办法,步履沉重地被人拖上楼,甚至在脑中构思好今晚打个地铺将就一晚。
陆千俞去洗澡了,苏御闲来无事打量他这一方小天地,以前都是匆匆来匆匆走,从未驻足好好看看他经常睡觉的地方。
这间宿舍的大小跟普通的公寓差不多大,只是家具不多,所以显得格外空旷。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一把摇椅,摇椅前有个立式的画板,上面还搭着一块白色的遮尘布。
苏御好奇,走近掀开一看,画上的人有些面熟,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张画到一半的自己。
画上的苏御还没完全上完色,只是将面部以及不到一半的身体着完色,画中之人眉目俊勇,身量挺拔,目光笃定地敬军礼,身上穿的应该是橄榄绿的军装。
苏御震惊极了,陆千俞何时见过他穿军装的样子?而且画上的苏御明显就比现在要年轻很多,陆千俞少说把他画年轻了10岁,这家伙的手都快堪比美图秀秀了。
这时候画家从浴室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已经换上一套浅色的居家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
他走到画前,指尖轻轻勾勒着画中之人的面部轮廓,淡淡道:“我没见过你以前的样子,怕画不好。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苏御心里一酸,搂着他的腰,鼻尖凑近他刚洗完的头发嗅着:“这么好闻,像一块蛋糕,快给我咬一口。”
说完朝他的脖子上轻轻啃了一口。
本想着逗逗他,谁能想到被啃的人突然发疯,双臂一紧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双脚离地那种抱起来!直接扔在床上。
苏御都惊了。
陆千俞二话不说就开始脱他的衣服,一系列动作完全让人意想不到,苏御抓住他放在自己腰带上的手,声音都颤成了麻花:“不是,你想干嘛?”
“嗯。”
“嗯?”苏御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他这是把开放式提问给听成封闭式提问了?
苏御哭笑不得,心说我这三十年的老司机居然也有熄火的一天。他一下子捂住陆千俞凑过来的嘴说:“你想好了?不后悔?今晚以后你可就没地儿讲理去了。”
陆千俞不答,十分自然地把车开到另一条路上:“都说第一次疼,我是医生,我知道怎么让你不疼,相信我。”
苏御猛地一皱眉,这话怎么琢磨怎么都有点不太对劲儿,怎么把他的后半句台词儿抢走了?直到身后一凉,他才领悟到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儿。
这自闭症是真的反了!
苏队长叱咤风云三十年,一朝行差踏错,一失足成千古恨,让一个自闭症患者抢夺了先机,还他妈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没想到他看起来干瘦干瘦的,脱了衣服竟然有6块腹肌!
苏御觉得自己被骗了,什么柔弱、文气都是骗人的,没准儿就连自闭症都是装的,不然刚才那个疯了一样不断索取的人是谁?
大半夜睡不着,苏御躺在床上长吁短叹,本以为会给别人造成心理阴影,谁能想到造成心理阴影的是自己,罪魁祸首还躺在旁边一脸满足的沉睡。
侧了一下身,正对着罪魁祸首,苏御突然想起来他刚开始说的一句话,霎时脸上火烧火燎的。
我知道怎么让你不疼。还特么真的不疼。
苏御使劲蒙上被子,把自己早就丢弃的老脸彻底盖起来,就这么着吧,反正感觉也挺不错的。
得失安之于数,谁还没点得失呢,这么安慰着自己,终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透进来,有个人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睁开眼,把苏御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扯下来,然后在他额上极轻地印下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