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亲情
所以他们的任务是抓紧时间疏散群众,如果可能的话,提前铺好防浪布,加固堤坝。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武警的兄弟们提前到达了。两个大部队在湖堤上相遇,心中百感交集。
消防战士都是当年从橄榄绿来到的火焰蓝,如果要追溯本源,大家还算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
在这种境遇下相见,自然都想在对方面前好好表现。
于是两个部队有什么活都抢着干,不知不觉就你追我赶起来。
雨下了一整晚,战士们也奋力干了一整晚,苏御他们已经有将近24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体力几近透支的极限。
“我不行了,老大,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牺牲了。”林幼姿双腿不听使唤地跪倒在地,整个人往前栽过去。
苏御也非常累,但是没办法,时间就是生命,在没确保群众彻底安全之前,他们不能休息、也不敢休息。
战士们刚从堤坝上下来,脱了靴子在晾脚。每个人的脚都被泡到肿胀、发白,苏御开玩笑说比之前少说要大俩号,回去之后都得重新买鞋了。
不过好在休息了一会儿,就听见指挥员一声哨响,他们今天终于能按点儿吃午饭了。
今天的午饭比前两天好一点,苏御一打开饭盒就闻见一阵香味飘出来,梁瑞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突然顿住了。
苏御停下筷子问:“梁瑞,你怎么了?”
梁瑞用胳膊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哽咽:“这饭菜的味道,和我妈做得真像。我有点想我妈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苏御搂着他的肩膀道:“这旁边的村子就是你家吧?行了梁大禹,把眼泪擦擦,这么多人呢真难看。”
“嗯。”梁瑞闷声闷气地继续低头吃饭。
突然,苏御把饭盒放下,站起身喊道:“梁瑞,起立!”
这一嗓子来得有些突然,出于军人的本能反应让梁瑞立刻站起身道:“有!”
“听我口令,向后——转!”
以右脚跟为轴,梁瑞非常标准、利落地向后180度转身,在看清背后来人的时候,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妈!爸!”梁瑞伸开手抱住他们,“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来了!”
老两口在看见朝思暮想的儿子一身狼狈不堪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苏御拿着饭盒走过去跟梁瑞父母打了个招呼说:“梁瑞,今天咱们的午饭都是二老做的,他们知道你来家乡抗洪,说什么也要来看看,我实在拦不住。现在给你放5分钟的假,5分钟之后立刻归队!”
“是!谢谢队长!”
中午这个小插曲让苏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几天表面上忙着救援抢险,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就抓紧时间睡觉休息,按理说根本没时间想别的。
可是他心里却时时刻刻装着一个人,那人的模样、脾气、一举一动,无一不牵动他的心。
苏御觉得陆千俞就是他的痒痒挠,每当想他想得抓心挠肝的时候,只要能看他一眼,哪怕翻一翻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苏御都会神奇地平静下来。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手机不允许带在身上,想他的时候就只能让自己更加卖力地工作,直到疲惫把他暂时从身体里挤出去。
陆千俞就像一把火,一寸一寸地,快要把他的氧气都抽空了。
“快点集合了,快点快点!”
“我给我媳妇儿打完这个电话就去,王医生你帮我跟主任先说一声——”
江琛刚走进门诊大楼,便看见大厅里熙来攘往的,全都是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要不是江永信叫他过来商量什么事情,他差点以为这家医院改姓了。
江琛拉住一个护士问:“什么情况,慌慌张张地去哪?”
“江医生你还不知道吧,金谷县的一个村庄,昨晚三个主要堤坝全都溃堤了,据说伤了好多人,我们院接到上面的指示,正准备赶去支援呢!先不说了,集合了!”
“金谷?”江琛愣了一下。
他也是今早看新闻的时候才知道金谷县受灾严重的。
但是金谷距离江南有几百公里,就算路况好的情况下也得开5、6个小时,更不用说现在全省大暴雨,沿路有不少泥石流,高速路封路,如果走省道的话少说要8个小时以上。
金谷周边有其他城市,怎么还需要从省会医院调人?
“听说咱们市的消防都去了,我朋友的老公是消防员,已经失联好几天了。她现在在家急得成天以泪洗面,还不知道前线什么情况呢。”
“是吗?唉,每当这时候苦的累的都是消防员,不过他们好帅啊,好想找个消防员小哥哥当老公。”
“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前一阵子消防总队那个宣传片你看了没有,站第一排的小哥哥长得又高又帅!我听我朋友说,他就是他老公中队的中队长,还单着呢,等给你介绍介绍。”
“她老公哪个中队的?”
“好像是平安中队吧。噢对了,这次抗洪他们队长也去了,希望能平安回来吧。”
江琛:“……”
江琛听见“平安中队”四个字的时候,脚步蓦地一顿,右脚卡在瓷砖地上发出“哒”的一声。
他用力咬咬牙,差点连同牙龈一块给咬断了。
怎么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简直是无孔不入。
江琛烦躁地敲敲太阳穴,一听见这个人就生理性脑仁疼。
等他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刚要敲门,反射弧终于转了一大圈归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个护士的谈话。
那个人去抗洪了?金谷县,三个堤坝溃堤,很多人受伤?
江琛急忙推开门,一句“爸”还没叫出口,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让他一怔。
“陆伯伯?”江琛立刻换上一副成熟持重的表情,礼貌地跟陆远握手说道,“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陆远还没开口,江永信先不高兴了:“你这孩子这么回事,这么大个人了,连敲门也不会了?”
陆远推推眼镜,无所谓地笑笑:“别这么见外,江琛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太客气岂不是显得生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