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耀眼（周生辰）23

　　周生辰看着她这副疏离又带着刺的模样，只觉得心如刀绞。

　　记忆中的芙蕖，何曾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她永远是明媚的、大方的，像江南最温软的春风，而不是现在这样，句句带着冰冷的嘲讽和划清界限的决绝。

　　“我很抱歉，阿蕖。”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吐出这句话，眼中盛满了痛楚与悔意，“为我当时……不告而别，为我那些伤人的话和行为，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芙蕖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空旷的凉意，“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她说着，便欲站起身，姿态明确地表示谈话可以结束了，“日后，我们各自安好便是。”

　　“阿蕖！”

　　周生辰猛地起身，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这次力道放轻了许多，却带着不容她离开的执拗。

　　芙蕖霍然转头看向他，眼底终于燃起了压抑许久的怒火，“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周生辰！”

　　她甩开他的手，一步步朝他逼近，气势惊人，“当初单方面放弃我们这段感情的人是你！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推开我的人是你！如今，不顾一切跑来找我，想要挽回的人，还是你！”

　　她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直视着他，那双总是含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滔天的委屈，“我容芙蕖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你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属于容家家主的威压，“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没有正式继承周生家！可我却已经是容家名正言顺的家主！真要论起实力，拼个鱼死网破，你们周生家未必能安然度过！”

　　看着芙蕖展现出如此冰冷凌厉的一面，听着她口中吐出如此决绝甚至带着威胁的话语，周生辰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芙蕖。

　　在他记忆里，她聪慧狡黠，有时会有些小任性，但对他从来都是温柔包容的。

　　此刻的她，陌生得让他心惊，也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当初他的退缩和不告而别，带给她的伤害，远比他想象中要深重得多，深重到足以让她筑起坚硬的外壳，不惜用最伤人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甚至不惜……

　　将他彻底推离她的世界。

　　这认知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知道自己错过了太多，伤她太深。

　　这场他自以为是的“为她好”的放手，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最大的错误。

　　周生辰自幼接受的教养刻入骨髓，让他始终保持着得体与分寸，从未对任何女性有过逾越之举。

　　然而，此刻芙蕖那冰冷决绝的眼神和话语，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名为“失去”的恐慌闸门，理智的堤坝在瞬间崩塌。

　　他猛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芙蕖紧紧拥入怀中，手臂箍得那样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颈窝，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清雅的淡香，这熟悉的气息几乎让他落下泪来。他一遍又一遍地、声音哽咽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仿佛除了这三个字，他再也找不到其他语言来表达那蚀骨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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