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修仙（韩立）9

　　韩立感觉喉咙发紧。

　　芙蕖此刻站立的姿态与往日截然不同。

　　她只是静静立在那里，却仿佛与周围的草木山石融为一体，周身流转着若有若无的灵韵。

　　老槐树的枝叶在她身后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你要为了自己而修仙。”芙蕖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清晰，每个字都像刻在韩立心头，“而非别的旁人。”

　　韩立攥紧了手中用来练字的竹简，粗糙的竹片边缘硌得掌心发痛。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半年来芙蕖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与他说话。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她脸上，为她完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美得令人窒息。

　　“韩立，你知道我的修为吗？”

　　芙蕖忽然问道，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韩立茫然摇头。

　　他只知道芙蕖是修仙者，能凭空变出灵光，能让伤口一夜愈合，却从未想过她究竟站在怎样的高度。

　　芙蕖衣袖轻拂，一缕灵光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在空中化作一朵晶莹的莲花。

　　那莲花缓缓绽放，每一片花瓣都流转着七彩霞光，照亮了渐渐昏暗的庭院。

　　“元婴期。”她声音平静，却让韩立浑身一震，“并且即将化神。”

　　话音刚落，那朵灵莲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化作无数光点四散开来。

　　韩立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在指缝间看到令人震撼的一幕。

　　芙蕖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三寸高的玲珑小人悬浮在她丹田位置。

　　那小人眉眼如画，与芙蕖一般无二，周身环绕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仅仅一瞥，韩立就感到双腿发软，像是被千斤重担压着，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就是元婴修士的威能？

　　光是看一眼就让他这个凡人如坠深渊？

　　灵光散去，庭院重归平静。

　　芙蕖依旧站在那里，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但韩立后背的冷汗和仍在发抖的双腿提醒着他，方才所见绝非虚妄。

　　“修仙之路，一步一劫。”芙蕖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我用了三百年才走到今日。而你……”

　　她目光扫过韩立粗糙的双手和晒黑的脸庞，“若真要踏上此路，须明白其中艰险。”

　　夜风渐起，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

　　韩立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三百年！

　　这个数字在他脑海中回荡。

　　芙蕖看似二八少女，实则已是活了数百年的存在。

　　而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凡夫俗子。

　　“我……”

　　韩立声音嘶哑，喉头发紧。

　　他忽然想起那个雨夜第一次见到芙蕖时的场景，想起她教他认字时指尖的灵光，想起半年来每一个仰望星空的夜晚。

　　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中翻涌，最终化为一个坚定的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芙蕖轻轻摇头。

　　“不必现在回答。”她转身望向已经浮现星辰的夜空，“修仙之人，最忌心浮气躁。”

　　素白的衣袖在晚风中轻轻摆动，“明日寅时我离去前，你若想清楚了，可来送我。”

　　说完，她缓步走向屋内，身影渐渐融入渐浓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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