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心简（一万三）38

　　“好。”

　　芙蕖回答得干脆利落，却在抱起木代时向走廊转角处的江照使了个眼色。

　　江照眯起眼睛。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他太熟悉芙蕖每个微表情。

　　此刻她越是温柔，骨子里的怒火就烧得越旺。

　　将木代带离这个房子，又安抚好她后，芙蕖悄声走向消防通道。

　　罗韧已经等在那里，指尖转着车钥匙。

　　“你去陪着木代。”芙蕖的声音冷得像冰。

　　罗韧蹙眉，“你要去找那个女的？”

　　芙蕖没回答，只是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

　　这看起来似乎她准备动手的前兆。

　　罗韧突然从内袋掏出一个牛皮纸包，厚度约莫一万块。

　　“项思兰不是要钱吗？给她。”他将纸包递来，“省了木代日后的麻烦。”

　　芙蕖低头看着纸包，忽然轻笑一声，“回头我转你五千。”

　　“什么意思？”罗韧皱眉。

　　通道里的灯突然亮起，在芙蕖脸上投下冷白的光。

　　她直视罗韧的眼睛，“你要给钱，我没意见。”

　　手指摩挲着纸包边缘，“可我也是木代的亲人，就算要给——”

　　她一字一顿道，“我要出一半。”

　　罗韧怔了怔，突然笑出声，“行，姜总你说了算！”

　　他故意用这个称呼缓解气氛，却在芙蕖转身时压低声音，“别弄出人命了。”

　　芙蕖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纸包在她掌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

　　病房门把手上还留着木代用力抓握的指纹痕迹。

　　芙蕖的指尖悬在把手上方半寸，她闭眼三次深呼吸，再睁眼时，所有情绪都沉入一片漆黑的深潭。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项思兰正倚在床头啃苹果，果肉在齿间发出脆响。

　　看到芙蕖进来，她浑浊的眼珠立刻黏上了那个牛皮纸袋。

　　“接着。”

　　芙蕖手腕一抖，纸袋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项思兰慌忙接住，苹果核掉在地上滚了两圈。

　　她急不可耐地扯开纸袋封口，钞票的油墨味立刻充盈了病房。

　　“哎哟，这新钱就是香！”

　　项思兰舔着食指开始数钱，唾液在纸币上留下透明痕迹。

　　她数得极快，拇指翻动间钞票哗啦作响，完全不顾芙蕖还站在床边。

　　窗外一片枯叶被风吹起，啪地贴在玻璃上。

　　芙蕖静静看着项思兰数钱时颤抖的手指。

　　“拿钱办事……”芙蕖突然开口，“规矩懂不懂？”

　　项思兰头也不抬，“懂，懂！”

　　她咧嘴笑着，“我日后绝不会打扰那女孩！”

　　阳光突然穿过云层，透过窗户将两人笼罩在刺目的光斑里。

　　芙蕖微微俯身，阴影正好落在项思兰数钱的手上。

　　她伸手按住那叠钞票，强迫对方抬头与自己对视，“当真？”

　　项思兰被迫仰起脸，皱纹里夹着细碎的皮屑。

　　她眼球转动两下，语气突然变得异常诚恳，“当然。”

　　这个表情转换太过突兀，仿佛有人按下了她脑中的某个开关。

　　就在这一瞬间，芙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金芒。

　　她久未使用的摄心术像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项思兰混沌的意识深处。

　　项思兰的瞳孔骤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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