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白九思）31

　　藏雷殿，寝宫内。

　　殿内鲛珠灯突然齐齐暗了一瞬。

　　白九思接住芙蕖踉跄倒下的身子时，她唇边溢出的鲜血已染透素白前襟，在玄色地砖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师父！”

　　他指尖发抖地抹去那些血迹，却见芙蕖眉心金莲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袖中珍藏的九转金丹、万年雪髓等仙药尽数取出，玉瓶在案几上滚作一团。

　　芙蕖却轻轻推开药瓶，染血的手指攥住他衣领。

　　素白广袖顺着她抬臂的动作滑落，露出腕间同样在消退的青莲纹，

　　“这些对这具身体……根本没用……”

　　白九思瞳孔骤缩。

　　他感觉是混沌青莲本源在枯竭的征兆。

　　他猛地将人打横抱起，足下寒气凝结成冰径，直通后殿的寒玉池。

　　“哗啦——”

　　池水因混沌之血的浸入而沸腾。

　　芙蕖被放入池中时，单薄的中衣已被尽数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她喘息着去解白九思的腰封，指尖却因灵力溃散而不断颤抖。

　　“我来。”

　　白九思握住她的手，玄冥珠自动分解成万千光点。

　　他低头吻住芙蕖染血的唇，极寒之气顺着相贴的唇瓣渡入，与混沌灵力交融成淡金色的雾霭。

　　池底突然亮起古老阵纹。

　　那是白九思根据法门镌刻的“天地交泰阵”。

　　当两人完全沉入池中时，芙蕖心口濒临枯萎的金莲根须突然舒展，贪婪地缠绕上白九思心口那道淡金色的旧伤。

　　“唔……”

　　芙蕖仰头发出一声轻喘。

　　青丝在水中铺展如墨，与白九思散开的银发纠缠成阴阳鱼的形状。

　　白九思忽然将她抵在池壁，咬住她颈侧肌肤。

　　当他抬头时，眸子已完全变成暗金色。

　　“师父……”他哑着嗓子唤她，指尖抚过她重新亮起的青莲纹，“这次……换弟子来救您……”

　　池水突然分成两色。

　　至阴的冰寒之力与至阳的混沌灵力如两条游龙，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间流转。

　　殿外惊雷炸响，却盖不住池中逐渐同步的心跳声。

　　……

　　三日后，晨曦初露。

　　芙蕖在白九思怀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发恢复成黑色，两人的发丝已不分彼此地结在了一起。

　　她心口的金莲印记完全恢复，甚至比从前更加璀璨。

　　而白九思眉心的玄纹，则多了一缕青金色的莲蕊。

　　“小九……”她刚开口，就被修长的手指抵住唇。

　　白九思把玩着她一缕发丝，忽然低声问道：“师父那日……为何放过他们？”

　　芙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指尖点在他心口，“不过是一道幻影分身，就算杀了又能怎样？”

　　她突然咬住他喉结，”何况……为师留着他们……还有大用。”

　　未尽的话语化作一声轻笑。

　　白九思忽然懂了，那些人是饵，钓的是背后真正的执棋者。

　　天道。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凝烟慌慌张张地在门外禀报，“玄尊大人！玄尊夫人！李仙子，她不见了！”

　　芙蕖闻言，与白九思对视一眼，同时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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