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传（藏海）62

　　芙蕖看得入神，没留意藏海已经买下只精巧的食盒，里头摆着刚买的玫瑰酥。

　　转过鼓楼，市声渐喧。

　　藏海忽然拽着她钻进条小巷。

　　青砖墙缝里探出几簇野蔷薇，他摘了朵粉的别在她鬓边，“比宫里那些名品如何？”

　　巷口豁然开朗，竟是个小小的集市。

　　老婆婆的摊子上，木簪钗环排得整整齐齐。

　　藏海目光落在一支莲花簪上。

　　檀木雕的花瓣还带着原木清香，花心嵌着粒青玉，在阳光下像滴未干的露珠。

　　“这个……”

　　他倒空钱袋，连袖中的碎银都抖了出来。

　　老婆婆笑出满脸皱纹，“小相公待娘子真好，老身再饶你条丝绦。”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给女子簪发，可藏海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不小心勾到她耳后的碎发。

　　那支不过值几十文的木簪，斜插在她鸦羽般的发间，竟比她往日里戴着的九凤金步摇更耀眼夺目。

　　“好看么？”

　　芙蕖突然转身，发梢扫过他鼻尖，带着街边买的桂花头油香。

　　她眼尾漾起的弧度，是藏海从未在昭阳公主脸上见过的鲜活。

　　正午的钟声从皇城方向传来。

　　藏海买了两碗馎饦，跟芙蕖挤在路边条凳上吃。

　　她小口咬着葱花的样子，让他想起昨夜枕畔，她也是这样轻啃他的锁骨。

　　“从前只觉得京城大。”

　　芙蕖突然开口，指尖沾了点酱汁，“原来……”

　　话未说完，藏海已经俯身舔去她指上的酱料。

　　远处传来货郎“冰糖葫芦”的吆喝，盖住了她陡然加快的呼吸。

　　日头西斜时，他们逛到了文庙前。

　　学子们捧着新刊的时文集出来，有个青衫少年正给身旁姑娘念扉页题诗。

　　藏海突然握紧芙蕖的手，“等孩子大了，我们也这样……”

　　暮鼓响起前，藏海在书画摊买了册《诗经》。

　　摊主用青布包书时，芙蕖悄悄往布里塞了朵野蔷薇。

　　就是他今早簪在她鬓边的那朵。

　　回宫的马车上，芙蕖靠着藏海肩膀，指尖摩挲着那支莲花簪。

　　车帘忽被风吹起，照见街边一对老夫妇。

　　老翁正给老妻扶正鬓间的木钗，那钗样式，与他们买的几乎一模一样。

　　……

　　冬日的夜幕早早降临，皇宫的琉璃瓦上覆着一层薄雪，在宫灯的映照下泛着莹莹微光。

　　芙蕖站在殿外的回廊上，望着远处升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

　　“殿下，轿辇已经备好了。”贴身侍女轻声提醒。

　　芙蕖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殿内。

　　透过雕花的窗棂，她能看到父皇独自坐在龙椅上的身影，在偌大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孤独。

　　今晚的年夜饭，父女二人说了些体己话，这些简单的家常，让两人的气氛格外温馨。

　　“走吧，回海棠苑。”

　　她转身步入轿中，厚重的帘幕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轿辇穿过宫道，车轮碾过积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芙蕖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临淄王叛乱一事耗费了她太多精力，最终还是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危机。

　　她不禁想起藏海在关键时刻的献策，他这个人，总是带着最温和的笑容，却有着最出人意料的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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