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宣夜）65

　　金光笼中的男子突然扑来，猛地攥住栏杆。

　　他盯着宣夜，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蛮瑛！”他冷笑一声，“你果真忘得彻底。看来你不但不记得我，连你自己也忘了。”

　　他上下打量着宣夜，目光锐利如刀，“宣夜，这是你现在的名字吗？你做人可做得快活？”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什么捉妖师，而是一只妖？”

　　宣夜眉头紧蹙，下意识反驳，“荒谬！我怎么可能是妖？”

　　“荒谬？”男子嗤笑，“那你告诉我，为何你能化形为豹？”

　　男子继续道：“无忧境，那是人间之外的一片妙虚之境。也是这天地间，万千妖族的元灵根脉所在。每隔十二年，境内无忧草广散元灵，届时秘境自行洞开通路，遂与人间相通，以便元灵外散，自行生息。不论飞禽走兽，亦或古物玩件，但凡得了元灵，便可洞开灵智，成妖修行。妖族熙攘，皆由此生。”

　　他盯着宣夜，一字一句道：“如此秘境，自然不能无人看护。故由最强大的玄豹妖族世代镇守。而玄豹族中的至高存在，便是我父王乐宴。而你，也是父王的儿子，是我的异母胞弟蛮瑛。”

　　宣夜呼吸微滞。

　　男子低声道：“十二年前，你为了救个小女孩，违背我族禁令，自此流落人间。如今无忧境即将再次开启，我提前来到人间寻你，正是要将你带回去。”

　　他苦笑一声，“我来之前想过很多，想过你会不愿回去，想过你或许已在人间有了牵挂……但我没想到，你会忘得这么彻底。”

　　“我不认识你。”宣夜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贴上芙蕖，“我是宣夜，是名捉妖师，是广平城赶山堂的大夫。”

　　他转头看向她，声音发颤，“阿蕖，我不认识他……我是宣夜，是广平城赶山堂的大夫，是捉妖师……对不对？”

　　芙蕖静静看着他，眸中情绪复杂。

　　她没有立刻回答，可就是这一瞬的沉默，让宣夜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太了解自己的妻子。

　　若他当真只是凡人，她绝不会是这样的眼神。

　　“阿蕖……”宣夜声音发抖，情绪有些崩溃，“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眼眶发红，“当初你说过，无论我是人还是妖，你都会爱我如初……你要嫁我为妻前，就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芙蕖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宣夜，我确实在你体内感知过妖力。”

　　她顿了顿，“但我从未在意过这些。”

　　晨风拂过林间，露珠从叶尖坠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宣夜怔怔望着她，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他究竟是人是妖？是宣夜，还是蛮瑛？

　　芙蕖的指尖轻轻拂过宣夜额前的碎发。

　　她捧起他的脸，望进那双此刻写满惶惑的眼眸，声音轻却坚定，“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能离我而去。”

　　宣夜呼吸微滞，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芙蕖的拇指抚过他紧蹙的眉间，那里还残留着残余妖力的灼热。

　　“无忧境。”她若有所思地低语，“这名字我似乎在哪听过。”

　　忽而抬眸，她眼中映着破晓的天光，“就算你要回去，也必须和我一起。”

　　作者有话说：同步更新《无忧渡》（接近尾声，五一假期应该能完结）和《淮水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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