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宣夜）60

　　“我那位皇帝弟弟？”芙蕖突然咬他喉结，“他若知道，定要笑我老牛吃嫩草。”

　　她抬眼时长睫扫过宣夜下颌，“宣夜，我可是比你大了整整二十岁。”

　　宣夜低笑着将她压进锦被里，“我知道。”

　　他吻过她眼尾，又辗转至唇角，“等我都老了，我的阿蕖……”

　　指尖抚过她依旧光滑的脸颊，“大概还是这副绝代风华的模样。”

　　窗外忽然传来“扑通”一声。

　　两人转头，只见迟雪手忙脚乱地扶起打翻的蜜饯罐子，兔子早吓得窜没了影。

　　“小鬼头！”芙蕖抓起枕边玉簪掷过去，被宣夜半空截住。

　　“留着明日绾发。”他将玉簪别回她鬓边，忽然正色，“三书六礼，凤冠霞帔……”

　　他的拇指擦过她泛红的眼尾，“我要我的阿蕖，过些日子，就做天下最风光的新娘子。”

　　“傻子。”她拉下他的脖颈，在满室月光里交换了一个带着药香的吻，“请些好友就够了。自从不在乎长公主那个身份，我就不在乎最风光了……”

　　院角的昙花不知何时悄然绽放，暗香浮动中，隐约听见迟雪蹲在墙角碎碎念，“完了完了，以后偷吃点心得更小心了。这要再打扰他俩，是不是会活劈了我？”

　　……

　　七日后，赶山堂内外焕然一新。

　　檐下红绸翻飞，门楣上“百年好合”的鎏金匾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据说是芙蕖连夜从昭阳长公主府库房里翻出来的先帝御赐之物。

　　宣夜站在院中，看着仆役们将最后一盏琉璃宫灯悬上廊檐，仍有些恍惚。

　　这婚事筹备之快，连向来雷厉风行的耿府尹都惊掉了下巴。

　　“是不是也太快了……？”

　　宣夜捧着大红喜服站在廊下，话未说完就被芙蕖瞪了回去。

　　“太什么？我这么安排，你不乐意？”她指尖勾着他腰间玉带，凤冠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嫌我着急嫁你？”

　　宣夜连忙将人环住，小心避开她精心描画的眉黛，“我是怕累着你。”

　　他低头蹭了蹭她鼻尖，“这七日你都没好好歇息，我也没想到你会选在这里办婚事。”

　　“这儿不好么？”芙蕖拽着他前襟迫使他低头，“还是你觉得，本宫该摆驾回公主府，让满朝文武都来观礼？”

　　宣夜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哄笑。

　　温剑带着几个捕快挤在门前，手里还提着两坛女儿红，“好你个宣夜！”

　　他重重拍在宣夜肩上，“上个月还说‘不急不急’，转眼就把殿下娶回家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宣夜，促狭地眨眨眼，“你莫不是临阵怯场？”

　　婚宴就设在药圃旁的葡萄架下。

　　楚幽篁正襟危坐，时不时偷瞄身旁的司马令赢。

　　少女今日难得着了胭脂，衬得脖颈上那枚平安扣愈发翠绿。

　　过了一会儿，半夏正忙着给每桌摆上缠枝莲纹的喜碟时，楚幽篁则一脸严肃地帮司马令赢调整着珊瑚簪的位置。

　　虽然那簪子已经被他第三次插歪了。

　　酒过三巡，温剑勾着宣夜的脖子说着从别处听来的八卦，“听说殿下当年在神都时，求亲的人能从朱雀大街排到玄武门……”

　　他忽然压低声音，“就礼部侍郎家那个嫡次子，为了让她多看一眼，能在雪地里跪三个时辰。还有，镇国公世子为殿下写了三百首情诗，不过听说那些诗都被殿下拿去垫了药柜腿……”

　　袁轻舟的酒杯“咣当”掉在桌上，半夏趁机往他碗里塞了块芙蓉糕，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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