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宣夜）50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经过长街时，芙蕖终于在轿夫中发现了宣夜。

　　大红的粗布短打掩不住他挺拔的身姿，汗水顺着脖颈滚入衣领。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眼底浮起笑意。

　　“雅君认识那个轿夫？”何鹊怜好奇地探头。

　　芙蕖突然提起裙摆奔向街边，“忽然想起要买胭脂送你。”

　　她拽住宣夜的袖口就往铺子里拖，“你！过来帮忙挑颜色。”

　　铺子后巷的梨花树下，宣夜反手将她抵在树干上。

　　花瓣落了满肩，他低头时呼吸还带着奔跑后的急促，“薛小姐好大的架子哦~”

　　“怎么？”芙蕖扯开他汗湿的衣领，指尖在锁骨上画圈，“黄夫人能嫁情郎，薛小姐还不能私会轿夫了？”

　　宣夜闷笑着捉住她捣乱的手，“找到破阵之法的阵眼了？”

　　芙蕖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觉得你要不要去看看赶山堂啊？”

　　宣夜闻言一怔，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赶山堂……还在？”

　　他眼底闪过一丝恍惚，仿佛穿过岁月长河看到了旧日檐角悬挂的风铃。

　　芙蕖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若记忆无差，此时这画里应当有令尊他们……”

　　他俩朝赶山堂的方向行去。

　　街角传来清脆的童音，“爹！我不要背那些拗口的口诀！”

　　竹青色长衫的男子牵着小童走来，腰间药囊随着步伐轻晃。

　　久沧漠俯身揉乱儿子的发顶，温声道：“为父的捉妖之术医术总要有人继承……”

　　抬头看见立在石阶前的二人，眼中浮起温和笑意，“两位客官是要瞧病？”

　　芙蕖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倚进宣夜怀中，“夫君……”

　　她指尖揪住他前襟，面色苍白如纸，“我心口疼……”

　　宣夜立刻会意，打横将她抱起，“久大夫，内子忽然不适……”

　　他声音发紧，倒不全是作伪。

　　芙蕖发间幽香萦绕在鼻尖，让他耳根发烫。

　　药堂内陈设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久沧漠示意他们将人放在竹榻上，三指搭上芙蕖腕间时，药香从袖口漫出来。

　　芙蕖悄悄睁开条眼缝，看见宣夜正盯着墙上那幅《百草图》出神。

　　那是他十五岁时打翻墨汁毁掉的，如今竟完好如初。

　　“两位新婚不久吧？”久沧漠忽然开口。

　　宣夜下意识点头，“不过三月余。”

　　说完自己先愣住，这谎话怎的如此顺口？

　　久沧漠收回手，眉间蹙起沟壑，“尊夫人先天不足，又兼忧思过甚……”

　　他转身取药柜最上层的青瓷瓶，“这病症……倒像是经历过极大悲恸。”

　　药碾声里，芙蕖在袖底勾住宣夜的手指。

　　他这才发现她掌心冰凉，惊得立刻俯身，“怎么会这样？”

　　“嘘。”她以唇形示意，目光扫向窗外。

　　小宣夜正扒着窗棂偷看，额上还沾着方才在院里摔的草屑。

　　久沧漠顺着视线望去，忽然轻咳一声，“夜儿，去把后院的当归收起来。”

　　待小童不情不愿地跑开。久沧漠将药包塞进宣夜手中，忽然压低声音，“对你妻子好一些，她所日无多了。”

　　宣夜浑身绷紧，却见久沧漠眼中泛起慈色，“看你二人鹣鲽情深，实在唏嘘啊~”

　　芙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久沧漠连忙去倒水。

　　她趁机拽低宣夜衣领，“你小时候……果然可爱。”

　　气息拂过他喉结，“就是太皮了些。”

　　宣夜紧紧抱着芙蕖，“你身体当真无事？”

　　芙蕖摇头，“放心，我是用灵力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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