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渡（宣夜）3

　　段英恒死死地盯着芙蕖，特别是她眼角那颗泪痣，脸上血色尽褪，“你……你是……”

　　芙蕖困惑地回望，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脑海中闪过几个零碎片段：滔天大火……青铜古镜……染血的剑……和一个与段英恒有七分相似的年轻面容……

　　她按住太阳穴，痛苦地弯下腰。

　　段英恒见状，神色更加复杂，想要上前去扶，最后还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父亲认识姜姑娘？”半夏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段英恒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镇定，“不……只是觉得面善。”

　　他转向芙蕖，声音微微发颤，“姑娘全名是？”

　　“姜芙蕖。”

　　“姜……芙蕖……”姜远道喃喃重复，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好名字。”他突然转身，“半夏，你随我去见家人。林嬷嬷，好生照顾姜姑娘。”

　　父女二人匆匆离去，留下满室疑云。

　　芙蕖走到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感到柟阳城的万家灯火中，也许隐藏着与她命运相连的秘密。

　　尤其是段英恒那震惊的眼神，分明是认出了她……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气。

　　芙蕖突然意识到，从醒来那一刻起，她就再未感到过饥饿或口渴，身体里仿佛有某种力量在自行运转。

　　她抬起手，尝试集中注意力，指尖竟渐渐泛起一层微弱的金光。

　　“我到底是谁……”

　　……

　　柟阳段府的主厅里，段英恒扶着年迈的段老夫人入座，目光却不时瞥向门外。

　　半夏乖巧地为祖母斟茶，听见父亲第三次询问林嬷嬷，“姜小姐可安顿好了？”

　　“回三老爷的话，”林嬷嬷躬身答道，“按您的吩咐，将东厢的听雪轩收拾出来了，用的是新熏的苏合香，被褥都换了杭绸的。”

　　段老夫人手中的茶盏轻轻一顿，“英恒啊，这位姜小姐是何方贵客？老身记得听雪轩可是留着给……”

　　“母亲，”段英恒打断道，从怀中取出一枚半月形玉佩放在案几上，“您可还记得这个？”

　　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中央一道朱砂纹如血似火。

　　段老夫人枯瘦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茶盏“当啷”一声翻倒，褐色的茶汤在红木桌面上洇开一片。

　　“这……这……”老太太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她在哪？”

　　坐在下首的段家大老爷段贺鸣皱眉道：“母亲，二弟，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

　　段英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林嬷嬷，“去取我带来的那个紫檀木匣子。”

　　待老嬷嬷退下，他才压低声音道：“今日半夏在城外救起的姑娘，腰间就佩着这枚玉。”

　　段老夫人突然老泪纵横，喃喃道：“二十年了……老身日日念经拜佛，总算……”

　　“母亲！”段英恒急忙制止，“此事不宜声张。那姑娘如今记忆全无，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

　　半夏听得云里雾里，正想发问，却见林嬷嬷捧着个雕花木匣匆匆回来。

　　段英恒接过匣子，取出一卷泛黄的画轴。

　　画中人身着羽衣，踏云而立，眉心一点朱砂，竟与芙蕖有七八分相似。

　　“这是……”段贺鸣猛地站起身，“当年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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